南诏王城
海东来的眉毛蹙的更加纠结,好似眉心处缠绕着剪不断,理还乱的绵绵思绪,欲要快刀斩乱麻,却怎么也斩不断,反而越斩越痛。
那是一种世间最纠结不断的,叫做记忆,痛苦的记忆,甜蜜的记忆,这一切的人事,有的没的,自己见过,或是没有见过的,全都一下子涌入了脑中,包括多年前父母双双而亡的夜晚和自己拥有心爱之人的夜晚。
海东来从混沌中醒来,他先是感觉到一团火在胸腔中燃烧,燃烧散出来的热气,蒸烤着他的每一缕肌肤,难受,好难受。
“咳咳。”
“你醒了。”海东来听到自己的熟悉声音,还好,她安然无恙。这一程他不但没保护好她,反倒让她受累至此。
海东来艰难地睁开眼睛,果然见到那个牵挂的面容,光洁如玉,眉目沉静地得像是波澜不惊的水,显得孤清。
他还是有些昏沉,但已经可以接收到她传来的信息,她在担心自己。
看她扯出的笑脸上,眉间的担心还没来得及展平,海东来好想亲手抚平它,再抱住她,告诉她,别怕。
兰玛珊蒂感觉到他的手在抖,忙按住他,“别动!”
海东来可能不知道,自己想举起的那只手满是血污,伤口早已停止了流血,只有未干的褐色血迹。
海东来紧蹙的眉间和一阵强烈过一阵的疼痛,似乎静静诉说着苦痛最长。
眉头皱的这么紧,手上的红痕几乎就要揉进皮肤里了,看样子,滚烫的泉水对他的伤害很深,换做了一般人,早就熬不住了……
“很痛吗?”兰玛珊蒂自知这是废话,但这废话不说似乎会让人更难受。
“没…有”他看她为自己细致地涂药包扎,不忍她担心,还是开口回答。
“那就安份些。”
海东来从她的声音捕捉到恼怒,“你…竟是在生气?”
“嗯。”
“生我的气?”
“是,也不是。”兰玛珊蒂痛心于海东来不顾性命救自己,她更恨自己多年前落下那样的心症。
“你不用怪自己,我也不是为了你,我只是不想丧偶罢了。”海东来忍着笑意道。
兰玛珊蒂白了他一眼,“等一下自觉点,把药喝了,我可不想守寡。”
“遵命,夫人。”海东来忍着痛扯出了个笑脸,旋即想到和亲之事,“我昏迷了多久了?”
“今日是大唐和南诏联姻之日。”兰玛珊蒂看了一眼大惊失色的海东来,笑着道,“一切也办妥了,大堂内卫统领海东来,此刻礼仪现场呢。”
“啊?”
兰玛珊蒂脸上充满了笃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