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兰姐姐,你要离开大唐?”窦二郎放下碗,惊呼。
“兰玛珊蒂,为何要走?”夏云仙也很诧异。
“桃园虽好,也不是久留之地,再说,我在大唐的日子总是不平静。”
夏云仙沉默了,不平静,根本就是刀光剑影,“回去也好,但不能那么急,路程又远又危险,这样吧,我设法给舒难陀去封信,让他派人来接你。你把大唐文明带给膘国,他应该来接你。”
“夏郎,要不你送兰姑娘到边境,然后与王子殿下的人会和,可以省很多时间。”
“可你……”
“没关系……”
兰玛珊蒂是在不愿意麻烦刚刚团聚的夏云仙夫妻,不得不说,“我有个朋友,认识一个南诏商队,两日后出发,随他们到南诏。我已经安排好了。”她特意不说月霜行的名字,顾忌到吴幼澄的存在。
……
“灵儿,夏大哥和吴娘子团聚了,你可以安心了。我走了,回膘国了。”
春日是柳絮纷飞的时节,蓬松的柳絮,漫天飘扬。兰玛珊蒂,不由得想到了在风雪中,他揽着自己,护着自己,飞到东禅定寺塔。那时候天气寒冷,她却无比喜悦,安定平和的喜悦,就如同雪后的月下长安,如同每一次不期而遇。
这两日,兰玛珊蒂终日练舞,骠国舞、唐舞、胡舞。似乎唯有在尽情旋舞时才能忘却人世俗事。一曲终了,往往汗水淋漓。
可只要稍存间隙,那些回忆就会见缝插针,顺势而出,如水中莲花,雨打不下,风吹不倒,摇曳得愈欢。更让她不堪重负的是,一次次从梦中惊醒,梦中都是他们的决裂场景,他凌冽的面孔,控诉她的声音。
因为你是大唐的罪人!
我此生也献给大唐,绝对不会对一个大唐的罪人……
这些话反反复复,充斥着她的耳朵。
他摧毁了她的平静,却又决绝离去,留下满地狼藉。
她不能恨,也不能怨,没得恨,也没得怨。
兰玛珊蒂收敛心神,爬树,折了一根柳枝插在灵儿的坟头。
她突然发现墓碑旁多了一块崭新的内卫腰牌,脑海突现红衣鲜明,耳中顿觉轰然作响。
她不由得举目四望,情思呼啸而来,卷起重重细浪,将她一点点淹没,挣扎不起。
纵使他在又能如何呢?既然再无法交集,只能放手罢。
手握腰牌,她再也忍不住满溢的泪水,纵声、以至嚎啕大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