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某处
森冷的古院,墨黑的瓦蓬,院中除了一口黑洞洞的深井,便是几棵难辨生死的枯树,干枯的枝杈利剑一般向上指着,似欲刺破头顶那片墨蓝的天幕。这般景象,再加上这阴冷的声音,便是一旁栖着的乌鸦,也禁不住心中的恐惧,扑扑翅膀。
黑斗篷冷声道,“这里,有件事情,劳您帮一个忙。哦,如果先生不乐意,那便算了。”
“哼,假惺惺,不要绕弯子,但讲便是。”
黑斗篷语毕,上前几步,附耳低言。
旧院寂静,过了许久,只见一落寞却又傲气的身影出来,无声地没于柴门外。
“嘎吱——”院内房门挤出一个刺耳的音节,一人缓缓从门后踱出来,“我实在不明白,您留着这个人究竟是帮忙的,还是拆台的?这么多年了,您到底还是没驯服这匹烈马呀!”
“马虽烈,但的确是一匹好马啊,这个人还是有大用处的。”
“您真的放心她吗?”
昏暗的烛光微微摇曳,晃出一片深深浅浅不甚清晰的光影。烛光后立着一个披黑斗篷的人,依稀的轮廓没入夜色,说不出的冷凄阴暗。
“所以我才叫你来。”黑斗篷冷冷地抛下一句,“他根本不是这条路上的人,莫说指望他诚心实意的替我做事,要是没有那个东西,只怕她连杀了我的心都有。”
“那为什么要留这么一个人?还屡次保住她。”
“他还有用,至少这一次,她还是会帮我们的。”黑斗篷猛一转身,带得烛火一抖,“算时间,他们应该已经上路了。大唐边关那边,我不好露面,你派人拿着府邸的牌子,去处理一下,必要时我会给你传书。还有,给我盯死她。”
“可是前几次已经耗了我们大量人手,我们还安排人手去……”
“我说过,做事要动脑子,照你这样,我便是给再多的人也一样不顶事!”黑斗篷声音一冷。
“属下愚钝。”
“我知道你忠心。”黑斗篷停了片刻,语气稍缓,“大唐朝廷势力相互制衡,硬来难,使巧易,要学会借力打力。记住,不能贸然现身了,免得让我们的朋友泄露了身份。”
那人拢在暗处,看不清表情,却是答得中规中矩,“属下明白。”
“好了,你下去吧。”黑斗篷故作不在意的摆摆手,望着那人离开的背影,面具般冷肃的面容上忽的勾起一抹苦笑。须臾,又不动声色的隐去,转向后侧,略皱了皱眉头,依旧是那副阴冷难测的声调,“出来吧,我说的话,现在对于你来说就是过耳的风了。”
后侧之人扑通一跪,颤声道,“不放心……”
“是不放心,还是不安好心?”
后侧之人不由自主地一抖,说不出话来。
“好了,和你开个玩笑,哈哈~”黑斗篷渗人的笑声荡在古院中,渗得过路的寒鸦也不愿驻留,抖抖黑羽窜向天边的枯叉。
夜色愈浓,浓重的雾气涂抹在天地间,明知只是虚渺,却偏偏有那么一种压迫感,让人艰于呼吸视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