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府
吕明拉着张五哥,轻声道,“大人知道兰姑娘丢了,什么反应?”
张五哥面带困惑,“他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我和几个内卫,汗流了一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说了句,出去。我们真的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地出来了。之后大人就一直待在兰姑娘的房间里。”
吕明叹了口气,“大人不知道怎么了,也不下令让我们找。你说,兰姑娘会不会已经不在了?”
“你胡说什么?”
“我就是那么一担心,等一下我拉几个人一起去找,反正天府的侧屋,我眼瞅了半天,啥都没有发现。很快老余就要回来了,他鬼主意多,说不定能看出什么。”
吕明说完就打算走,张五哥叫住他,“先吃了饭再走,今天有好吃的。”
“啊??!府里乱糟糟的,你还……”
张五哥叹了口气,“大人,除了喝药,一天都没有进食,饭菜送进来,又原封不动送回来。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他对于吃食最为看重,且嘴巴向来刁钻,现在……哎……”
吕明厌恶这种伤感的情绪,朗声道,“一定会找到兰姑娘的。”
“声音小些,别让大人听到,又刺心。”
……
新昌坊某一住宅内
兰玛珊蒂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酥软的榻上,清冷的月光从窗格内透进来,让她渐渐看清了屋内的摆设,精巧别致,还透着几丝雅韵。这不是海府,也不是夏宅。与这么雅致的屋子格格不入的,反倒是屋内漂浮着的一股浓烈药味,最难受的是自己嘴巴里也漂浮着这种味道。
李亦君长长舒了口气,“你醒了!才给你灌了半碗药,你就醒过来了。”
“李……亦君……”
她努力地支撑着身体,本能地想离开,可很快便发觉自己竟早已浑身无力,四肢像是被牢牢地固定住了。
那人已似鬼魅般移至床前,用欣喜的眼神一寸一寸地打量着榻上的人。她冷冷地撇过头去 ,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配上那冷若冰霜的神情,对眼前人来说却是透着一股另类的吸引力。
李亦君把她强扶起来,将两个软枕垫在她的身后,把一勺药递到她的嘴边,“兰玛珊蒂,你中毒了,已经昏睡多时,好不容易灌了半碗解药,哎,灌不进去,洒了很多。现在你刚醒来,肯定很难受的,乖乖地把剩下的药喝了。”
她微微皱眉,紧咬下唇,不肯张口。
李亦君嘴上虽责备,但眼底却喜孜孜的盈满笑意,“不喝?你当真不想活了!我费了多大的劲才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就这么糟蹋自己吗?天下之大,你没见过的舞蹈浩如烟海,一辈子也学不完,不是爱跳舞超过自己的生命吗?这么轻易地就放弃了?”
她凝视他好一会儿,艰难把那勺药咽下去。
李亦君欢喜地不得了,一边喂一边道,“你知道吗?其实,我的医术还是不错的,早年在凉州做推平官,顺手给当地百姓看看病,还得了个小华佗的称号呢!这次你算是元气大伤,你安心养伤,多喝几贴药,我把你的身子调理好的。不过,你啊,没半点功夫,胆子却大得吓人,真……”
兰玛珊蒂突然不张口了,抬眼,打量他。
他微微一愣,“好吧,我也没半点功夫,这事不怪你。”
她白了他一眼,接着喝药。
他不由得一笑,暗道,毕竟是小姑娘,还挺孩子气的,又瞥见她脖子上的勒痕,“都怪海东来,他把你害成这样,你这么聪慧,偏偏……”
兰玛珊蒂用冷冷的语调说道,“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成这样,还不是你们害的,你恬不知耻,还尤不自知,真是可笑,可怜。”她的脸上几乎没有一丝血色,冰洁宛若雪花之色,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如同匕首扎向李亦君。
他刚想发作,但瞧见她柔纤脆弱的模样,旋即叹了口气,“你定是发现了什么,不然……算了,终究是我对不住你。药太苦了,你吃蜜饯吗?”
兰玛珊蒂不予理睬,打定主意,解毒后就趁机逃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