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江池旁
曲江池东岸地势平坦,“夹城”绕池蜿蜒曲折,横贯南北。池北为慈恩寺,巍巍雁塔高耸入云,池为塔增辉,塔为池添彩。 绕池四周的建筑物倒映池中,微风轻拂,随着波纹的浮起,高楼低宇,鳞次栉比,辉煌胜过海市蜃楼。
京城地区的长安、万年两京县相互在此竞赛豪华,锦绣丝绸和珍奇物品布满池岸。池中张灯结彩的游船专供大臣、宰相等少数贵官乘游。
兰玛珊蒂暗叹道,这可真如诗中所说的“车马争先尽此来”,商贩“皆以奇货丽物阵列,豪客园争以名花布道”。人山人海,往常都听说人山人海、摩肩擦踵、车水马龙、比肩继踵、项背相望,长安城原来这么多人。“大人,很多波斯人、突厥人、中亚人,还有很多昆仑奴。”
“你来对了,这就是大唐,兼容并包,不拘一格,百花齐放。”海东来的语气有明显的自豪感。
“嗯。”兰玛珊蒂目光突然被一个钱庄所吸引了,拉着海东来去瞧热闹。
这是一家钱庄,看样子还不小,在门口摆了几张桌子,桌子上放了一堆的东西,还有好几个五颜六色的花灯,可以说这附近就属他家的花灯最多也最好看,毕竟,人家是财神爷是有钱的么。
说话的这位,是那家钱庄的伙计,“这位爷,您说的真是太好了,只不过您也都说了,钱多钱少,东西值钱不值钱,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您把这个谜底猜出来啊。您猜出来,桌上的一贯钱就归你。”一贯钱不是一个小数目,当时县令才二十贯月俸。
说完,伙计指了指身前的一只花灯,这只花灯说不上漂亮,反而还有点丑,就是一只黑色的灯笼,只不过就是灯笼的形状有点特殊,并不是普通的灯笼形状,而是一只狗的形状。就在这灯笼的下边,有一张纸,上边写着三个大字“猜一个字”,而在这纸上,还有一贯钱。
这个谜是用这灯笼打一个字,这灯笼特意做成了一只黑色的狗,黑色的狗就是这个字了。什么是黑色的狗呢?黑色,自不必说了,狗,又称为犬,一个黑字,加上一个犬字,难道就是一个默字?兰玛珊蒂低声道:“是不是默字?”
“黑犬,默。”一个读书郎大声道。
“对,这位爷,这一贯钱归你了。”
兰玛珊蒂暗道,竟然猜对了。她来了兴致。她看到一盏普普通通的灯笼,外形不华丽,颜色不显眼,就是一盏家家都有的普通灯笼,上边既没有雕花绣凤,也没有写什么好词佳句。只是在这盏灯笼的边上放着四个,用木头刻的小士兵,这四个小木头士兵的下边是一个石碗盛装着它们,在石碗里还用沙子做了一个坑,而这四个小木头士兵正是在这个坑里。这就是这个灯谜的谜面,在碗下边压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几个字:“猜一古之名将。”
海东来沿着兰玛珊蒂的目光,看到了那个灯谜。他拿起纸上的簪子,一边把它插在兰玛珊蒂的发际中,一边说:“长平,武安君!”
话音一落,很多的人都哦了一声,再一看那谜面,答案确实是白起无疑。
海东来看着五光十色灯盏下的兰玛珊蒂,笑道:“这只簪子做的还不错。”
兰玛珊蒂专注于灯谜,海东来扫了她一眼,“秦国将领白起一生杀人无数,号称是人屠,纵横沙场所向披靡。而其一生最辉煌也是奠定其人屠杀神之名的一战,就是在长平一战,坑杀了四十万赵兵。沙坑、石碗、四个士兵,再加上被灯盏照着,连起来就是坑杀四十万赵兵,由此丰功伟绩的,除了白起再无第二人选。”
兰玛珊蒂沿着花灯走着,暗道,坑杀意识着他们是俘虏,海东来的话语之间却对这个人给予得如此高的评价。如此生性残暴,残酷不仁的人,海东来却如此推崇,难怪被称为血海涛涛。
海东来明白她的想法,静静跟在她的身后,“你不了解,长平一战,秦赵都堵上了全部的本钱,打仗打的就是人口,那些降卒就是不安定因素。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兵,既然参战就要有死的觉悟。白起是军人,理应为了国家利益,主动抛弃那些个人所谓的荣誉道德。”
兰玛珊蒂一阵沉默,她明白他说的不仅是白起,更是他自己的信念。她也明白,战场上就是你死我活,上战场了难度只准许你杀别人,就不能允许别人杀你了?只是战争,可怕的战争夺走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