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前段时间如此反常,最近又那么神秘。”
隐蕴几分探究的嗓音在身后响起,使得她猛然刹住了前行的步伐。问话时枫希特并没有任何迟疑,显然就是有意等在这待洛德绮回到休息室。
“…没有。我能瞒你什么?”虽心知自己并没有在做什么亏心事,但不知为何她仍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努力使自己显得自然点,“在图书馆多待了一会儿,仅此而已。”
短暂的沉默。
“哦。”
他的回答之迅速、之简洁,令本就因自身过快反应脱口而出的拙劣谎言而显得心虚的洛德绮一时间格外惊异。她以为他会不依不饶地追问更多的。
但很明显,这种情况对她是极其有利的。至少这说明枫希特一时半会不会再对洛德绮刨根问底了。
恰巧也没有困意,她便回转过身,靠坐在了休息室内的座椅上。
公共休息室里此时只有寥寥数人,而他们大都是副困倦的样子,相比之下,枫希特那看起来充沛的精力并不寻常。桌面上的烛火微微摇曳,他似乎并未察觉到洛德绮的存在,只是缄默地翻着书。
“你还不打算去休息吗?很晚了…。”
洛德绮知道在别人专注于某事时打断别人并不礼貌,但她还是开了口。
“‘晚’?这个时间点不如用‘早’形容更为恰当。”
枫希特漫不经心地回答,听他的语气,就好像在与路上偶然碰到的熟人讨论今天的天气。经他的提醒,洛德绮立时如梦初醒般抬头望向墙上的挂钟——已是凌晨三点半。
“三点半……”
“才注意到时间?你怕不是把宵禁这回事忘了。”对洛德绮的错愕表现出明显的嗤之以鼻,自洛德绮踏入公共休息室后枫希特终于第一次抬头看了她,虽然只有简短的一瞥,“看你没被逮着才是真正令人惊讶的。”
“…说得好像你很希望拉文克劳因为我被扣分似的。”
挑了挑眉,她略有些不满地回答。然而他只是耸了耸肩,再一翻他的书:“我可没表达过这种意思,你别妄加揣测。最近你的行踪真的很诡谲啊,不是吗,维纳斯?”
“怎么?你该不会是连我去哪里都要管吧,维克托尔?”
她并不希望与自己走得极近的朋友忽然间生分地直呼自己的姓氏,也同样厌恶别人对她自身行踪这种来源毫无理由的兴致。生硬地对枫希特似有似无的试探作出回应,她的厌烦轻易可察。
面上摆出一副这么感兴趣的样子,可当她真正把里德尔的事向他倾吐时,枫希特又会是一副怎样的神情?
洛德绮常常会就这方面进行一些联想,可那些由她联想猜测出的结果又迫使她不得不把将事实告诉枫希特的想法彻底打消。
虽然他总是一副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漠不关心的样子,但一遇上关乎黑魔势力的问题,一定也会扑火飞蛾般奋不顾身地践行“正道”吧。
毕竟他是个格兰芬多。
这回的沉默持续了太久,直到洛德绮那云雾般飘摇的意识重回,两人间也没人再开口。火苗在壁炉中窜动,即将燃尽的木头不合时宜地发出一阵噼啪声,成了这片死一般的寂静中唯一有活力的东西。
透过紧闭的窗,她隐隐听到几声夜莺的婉鸣。略显寒冽的夜风敲打着窗,又在发现它无法突破这道阻碍后悻悻消匿。
洛德绮总算再度开了口,但说话的那阵声音仿佛不是由她发出的:
“我先去休息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