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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逆水千魂

“那个沈小姐,叫什么名字?”沈歌站在院子中间,手里拿着她自制的鞭子,不停的挥打在院子里的一棵树身上。

一旁的阿瑶正在收拾刚刚吃过的饭碟,听到沈歌问她,阿瑶压低声音道:“沈小姐原唤王凌娇。”

沈歌疑惑,问:“他不是姓沈么?”

阿瑶的声音更低了,她道:“沈老爷是上门女婿,和京城的王小姐结了亲。是后来小姐您的父母消失,沈府无人管理,他们才到这儿的。”

沈歌停下动作,将鞭子系于腰间收好。

院中有一张破旧的小木桌,阿瑶将茶水摆了上去。沈歌倒起茶水喝了一口,心里思考:这原身的父母到底去哪了?在这府中处处是危险,该怎样活下去,回到原来的世界?

“这几日那沈小姐怎么不来找我的麻烦了?”沈歌手指转着茶杯,问。

阿瑶回道:“前几日我去前院打扫,听到了几个仆人的闲话。好像是沈小姐与长景王的婚约提上了日程。估计是沈小姐最近高兴的很 ,所以才没来找咱们的麻烦。”

沈歌抿了口茶,问:“提上了日程,大概什么时候?”

阿瑶想了一下,说:“下月五日。”

沈歌有些惊:“怎的这么快?”

阿瑶也附和沈歌:“确实挺快的。但是那长景王总来沈府找沈小姐,俩人一来二去的应该也产生了些情素。沈小姐嫁过去了也好,这样小姐你也能清闲些。”

沈歌转着茶杯, 没有说话。

自那天之后,顾影都没有再来找沈歌。沈歌随口提了一句,阿瑶说道:“许是顾公子随着他父亲去了海下做生意,比较忙才没有来找小姐吧。”

沈歌心想:“最好别来,我脖子上的脑袋还想多活一会儿。”

沈凌娇正被成功嫁给长景王而高兴,顾影也没了消息。现在沈歌的院子,十分清净。但她也不闲着,每日在院中练习防身,给这副孱弱的身子加强锻炼。经过这几日的练习,这副身体的体力耐力都增强了不少,但沈歌却日日夜夜做起了噩梦。

说是噩梦也不算。只是她在梦中和一位男人在拼命的跑,但她的身子似乎很疲惫,身后也不知是什么人在追杀他们。跑着跑着,沈歌忽的掉下一处极冷的地方,旁边的男人也不知去了哪里。梦里的沈歌冷的忍不住抖肩膀,梦外也似有感应,缩成了一团。沈歌想动起来,活络活络筋骨,但身体如同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沈歌慢慢蹲下,想保存点温暖,但她的意识却逐渐模糊,摇摇欲坠,要到了下去。突然一声婴儿的啼哭闯入,把她的意识拉了回来。

“小姐!!”

阿瑶大喊一声。她今夜想起沈歌前几日因锻炼而破了的衣裳还未补,便想今晚帮她家小姐缝上。轻轻推开沈歌的房门,想进来拿衣服。见沈歌在床上缩成一团,被子蒙住了头。阿瑶想帮她整理整理,想着小姐千万别被闷死了。拉开被子,却见沈歌抱着肩膀,一副冷极了的样子。但额头却盖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嘴里还在梦呓着什么。

阿瑶想她肯定做了噩梦,赶紧叫醒沈歌。

沈歌睁眼,视线还是雾蒙蒙的,她多眨巴了几下眼睛,这才看清阿瑶的脸。

阿瑶摆好枕头,扶着沈歌起身。又倒了杯水,递给她。

“小姐你是做了什么梦,怎么会这样?”阿瑶担心的问。

沈歌喝了口水,将自己梦见的都告诉了她。然后问:“你可知道是什么原因?”

阿瑶却摇摇头。沈歌又问:“我以前可有这样?”

阿瑶又摇头,说道:“小姐你以前从不做噩梦的,就算做了,也没有像今天这样。”

阿瑶看着她,发现沈歌浑身都湿了,便拿了套洗干净的衣服,让沈歌换上。

随后阿瑶出门去打水,想让她洗洗脸。

沈歌已经连续做了好几天的噩梦,她在现代时睡眠极浅,很少做梦。但到了这,就好像睡虫入体了一样,少睡一觉就疲惫不堪。即使她克制着不让自己入睡,但是还是会不知不觉的睡着。那些梦就像是放灯片一样在她眼前闪过,然后一股脑的全塞入她的脑子里。让她头疼不已。

阿瑶打了盆水进来,沈歌洗了一下,在擦拭的时候,阿瑶突然“诶?”了一声。

“小姐你眉间的痣怎么变红了些啊?”阿瑶看着那颗痣,对比以前,确实变红了。

沈歌听她这么说,下意识的去摸那颗小痣。这颗痣有点突出,在沈歌摸来不过是颗像小痘痘一样的东西。她走到铜镜面前看了看,好像是有点。

这颗痣在这张脸上不算突兀,相反,却像是点睛之笔一样,给这张漂亮的脸添了姿色。就好像画中勾勒的山水美人寥寥几笔的五官,虽然转身就忘,但你仍记得她眉间有一痣。

几日后,沈歌在院中晒衣服,阿瑶突然跑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小...小姐...”

沈歌:“你慢点说。”

阿瑶却很急道:“小姐,沈老爷叫你去前堂!”

“前堂?”沈歌疑惑,她穿到这个世界快一个月半了,见到的人只有阿瑶、顾影、沈凌娇。沈歌一直从未踏出过这个破烂的小院。这个沈老爷,突然叫她做什么?

“叫我做什么,有没有说?”沈歌问道,她怕一去就回不来了。

阿瑶摇头,却也很担心道:“沈老爷没有说明。小姐,不会是...要罚你吧?”她的小姐都未出过院子,为什么要罚她?

“不知道。”沈歌皱眉,“去取出我上次让你出去帮我打的短剑。”她得有个防身之物。阿瑶拿出短剑,沈歌用粗布缠了几圈,然后绑在小腿处,放下裙摆遮住。又将那把自制的鞭子缠在腰间,再罩上外衫,根本看不出沈歌身上的武器,但单看她的脸,只以为是一位文弱清秀的姑娘。

不多时,门外来了一位男仆。他说:“沈姑娘,老爷叫我领你去前堂。”

沈歌点点头,跟着他走出门去。

沈府挺大的,竟让她和男仆走出了一层薄汗。沈歌一路跟着他曲曲折折。若是她一个人走,定会迷路。九曲回廊,曲径通幽。各种奇特的假山和树,伴随着潺潺的流水声和清脆的鸟叫。

“红花绿草满园栽,风送花香蝶自来。曲径闲幽宁静雅,身居愉悦赛仙哉。”

若是沈歌没有身处那么危险的境地的话,她还是会好好享受这么优美的环境的。

又爬了几层阶梯和几个曲折的长廊,就到了前堂。

沈歌差不多摸清了沈府的地形。因为沈歌住的院子是沈府的尽头,而前堂是沈府进大门就能看到的第一个院子。她凭借着超强的记忆力,记下了刚刚来时的路。

沈府的结构是高低型,到前堂要爬上十来层的阶梯。上了前堂的院子,沈歌往后看去,大概看清了沈府的全貌。沈府靠山而建,沈歌的院子在沈府的尽头,墙居然比其他院子高出了几分,像一座牢笼。她这院子后面是一片偌大的竹林,她的院墙很高,即使日照高头,阳光也很难打进沈歌的院子,怪不得沈歌总觉得冷,平时都要多穿一件外衫。现在出了院子,反而有些热了起来。

“老爷,沈姑娘到了。”男仆弯着腰,说完就退了一步,将他身后的沈歌展示出来。

沈歌就这么站着,男仆小声提醒:“沈姑娘,你得跪下。”

沈歌疑惑,她刚刚见男仆没有跪下问候沈老爷,就以为自己也不用。怎么,在沈府自己的地位比仆人还要低吗?

沈歌但还是跪下了,自己如今也没什么可与沈府抗衡的能力,她连自己都保不住,拿什么违抗。

堂上坐着沈老爷,他一身暗紫色的长袍,肩膀和袖口处修着金丝祥云,头顶金冠,冠中嵌着一颗紫钻,看着就价格不菲。他身边还有一个女人,女人身上没有太多金银首饰,但她的衣服却是极好的料子,衣面上袖着几朵金银花,在身旁烛火的照耀下流光溢彩。那女人有些懒散的躺在椅子上,一只圆润的手支撑着脸颊,正似有似无的打着瞌睡。这应该就是王小姐了,听阿瑶说王小姐是如今贵妃的亲妹妹,这贵妃在宫中很受皇上宠爱,所以连带着沈府也好了起来。

沈老爷看着跪在地上的沈歌,开口道:“沈歌啊,十几日后便是你姐姐的的婚事了。”沈老爷顿了一下,看着沈歌,似乎期待她的回应。

沈歌默不作声。

沈老爷继续道:“你与娇娇也是姐妹一场,她嫁过去了想必你也是寂寞的。”

寂寞?呵。沈歌心中冷笑,她巴不得那沈凌娇早点嫁过去。

沈老爷:“沈歌你也不小了 也该到了出嫁的年纪。正好前两日李府那小公子找到我们,说愿意娶沈歌姑娘为妻,我便答允了下来。到时你比娇娇先一天出嫁,也算是双喜临门呐,哈哈哈......”说完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沈歌可笑不出来,这沈老爷看似为沈歌着想,其实就是想快点把沈歌弄出去,以防他霸占沈府家产和沈凌娇不是嫡女的身份暴露吧。

沈歌回去后,一直在担心着她的阿瑶一见到她就跑了过来,急切的问:“小姐怎么样,老爷他有没有为难你,他们没有打你吧...呜呜呜...”阿瑶急得都要哭了。

“我没事。”沈歌淡淡的回答。

阿瑶听到她说没事,松了一口气,眼泪也收了回去。

“但我要嫁给李府的小公子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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