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午饭过后,是太阳最烈的时候,龚家的男人们开始收拾碗筷,张爸爸和张妈妈因为工作的原因要马上回到工作岗位之上,自然而然张哲宁就被留在了龚家。
三个男人一起上,不出半个小时就整个餐桌和厨房就焕然一新。
龚俊回到奶奶身边,就发现奶奶和宁宁一直在唠嗑。
龚俊奶奶哎呦,国外这么不安全啊?
张哲宁Caliope总的来说,还是国内好。
年少的时候,有一股冲动的劲儿,总以为自己能够像成为卡尔·拉格菲尔德这一类的设计师,但是现实总是比理想要残酷很多,很多你以为的事情,在你保有天真的幻想的时候,现实总会狠狠地给你一锤。
龚俊我记得你一开始想读的是服装设计专业。
张哲宁Caliope嗯,分数不够,调剂了。
龚俊其实我一开始还想着,万一哪一天能够穿上你自己制作的服装来参加颁奖典礼那就好了。
张哲宁Caliope……
龚俊所说的,何尝不是张哲宁一开始的幻想,她除了一开始对这行业抱有的喜好之外,最大的幻想就是来自他,她高考之前,他就已经长成了186cm的阳光大男孩儿了,如果自己的青梅竹马穿着自己设计的衣服,走上他梦寐以求的舞台,这是让她和他都值得骄傲的事情。
张哲宁Caliope所以我后来的第二专业是服装设计。
奶奶早在两人开始说话的时候就慢慢地起了身,老人家年纪大了,一来是不能聊很久,二来还是要给年轻人多多单独相处的机会的。
而张哲宁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两人是越坐越近,直到偶然间的一个抬头,她看到了龚俊眼中呆愣的自己。
龚俊的眼神在她看来,与自己之前所见的不一样,从前的龚俊,在眼里随处可见的是阳光与温暖,而这次的抬头,在他的眼眸里,除了那自己的身影之外,似乎还带着一抹春水。
离得太近了……
很危险……
她模棱两可地挣扎了很久,终是移开了眼。
他不知道她心里对他的那种心思吗?为什么要靠那么近?
对他的喜欢因为他们两人的关系让她现在无法说出口,也不知道龚俊看她的眼神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龚俊天生桃花眼,但不是看谁都是带着感情的。
龚俊宁宁?
张哲宁Caliope嗯?
她不敢去看他,只能捏着自己手上的抱枕。
龚俊累了就去睡午觉吧。
张哲宁Caliope……好。
张哲宁慢慢起身,准备回家里好好睡个觉,睡完觉起来一切正常。
忽然间,手腕上传来温热的感觉,是他拉住了自己的手。
龚俊晚上九点,临墙花园,不见不散。
迷迷糊糊回到家里的张哲宁埋头就倒在了床上,方才那个距离,估计已经让她脸上烧透了,龚俊心思单纯,应该不会意识到这距离意味着什么。
一滴泪落到了枕头上。
自己心里分析了半天,总结出来就一句话:自己在做多情种。而且还是个自作多情的种。
心里有事,翻来覆去睡不着,就这样睁着眼睛在床上挺尸到了下午六点多,从床上起来之后,准备出去去公园里一个人走走散心。
但是她彻底被定在原地了。
家门口的地上,有一个保温饭盒,这个饭盒她很熟悉,龚俊用过的,比一般的饭盒要大一些。
她提了起来,关了门,返回屋内。
这个时候她手里上又来了龚俊发的消息:
龚俊【叔叔阿姨都没回来吧?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起床,就做了这个,记得吃完了再吃胃药,对身体好。】
看毕,张哲宁伏在了桌子上,彻底放声大哭起来。
龚俊,你干嘛对我这么好?你对我这么好,我对你又是不可言说的心思,我现在特别害怕,从小到大习惯了你对我的好,如果以后的另一半不如你,那我该怎么办?!
当初我做的疯狂的决定只告诉了你,经过六年的折腾我回来了,但是在国外受到的伤害太大了,以至于我在感情方面下不了决定,不敢再去主动了。
哭了半个小时,眼睛都肿了。
这半个小时,她思想斗争了很久:就在今晚吧,今晚去探探他的心思,若是无意,早点断了,断得干脆点,不要对自己好了,最差的结果是老死不相往来。
眼前的饭菜也变得珍贵了起来,她一口口细嚼慢咽,把这顿饭当做是龚俊最后一次做的。
万一以后吃不到了呢?
晚上九点,夏蝉开始在书上唱歌了,龚俊早早就来到小花园等着。
其实说的小花园不过就是一个空地儿,但是因为两家的邻居,所以这空地儿中间隔了一堵墙,一分为二,两家又十分有默契地将这空地儿上都种了少许花花草草,
小的时候总觉得这堵墙很高,但是现在看来,竟是比他的个子还要矮。
当时他俩,谁犯了错误,怕被打,直接翻墙来到对方家里,想想都有意思。
龚俊等了不久,等来的是提着已经洗干净饭盒的张哲宁。
龚俊接过饭盒,十分干净。
龚俊你自己洗的?
张哲宁Caliope嗯。
龚俊不需要你自己来动手,我来洗就可以了。
张哲宁Caliope……龚俊。
龚俊心里警铃大作,一般如果她喊自己的全名,不是自己犯了错误就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龚俊马上把这几天和她接触以来的那些事儿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在确认自己没有什么得罪她的地方之后,就觉得她要说一件大事了。
龚俊你说,我听着。
张哲宁Caliope你……以后,不要做饭了,给我。
她脑子很乱,说出来的话自然也不顺溜。龚俊平时脑子不怎么好使,但是这次在关键的时候听懂了。
龚俊(急切)不……不是,为什么啊?
两个人中间隔了一堵墙,墙上有几个雕栏,可以让他们看到彼此。
龚俊心里顿时慌了,双手握住了栏,凑近了些,她的眼睛有些肿。
龚俊心慌地将饭盒放在了地上,拿着这墙旁的一个梯子直接翻墙来到了她家的花园里。
龚俊宁宁。
张哲宁Caliope俊子,我……我……
比她快要高出一个头的龚俊站在他面前,映衬着今夜的星星,她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慌乱。
龚俊一双手轻轻握住了她的肩膀。
龚俊宁宁,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也怪我,没把话事先说清楚。
张哲宁Caliope俊子……
龚俊将她耳边的头发细细拨弄到她的耳后,从而看到了她已经红透的耳朵和还没擦干泪痕的脸庞。
龚俊宁宁,我们在一起吧?我喜欢你。
张哲宁Caliope!!!
她,刚刚是……听到了什么?
龚俊宁宁,我是认真的,我很早就喜欢你了,但是我自己也没意识到,是我神经大条,你……你别不要我。
龚俊这次带你回来我是有私心的,我……我想让我家里人接纳你,你知道的,我奶奶很喜欢你,她还说,让你做她的孙媳妇的。
张哲宁Caliope……
龚俊我……我之前胆子也不大,想着你之前……所以现在害怕受伤,一直憋着不说,但是我错了,我应该早些告诉你的。
张哲宁Caliope龚俊。
龚俊宁宁,你,有没有对我有那么一点点和小时候不一样的感觉?
他在那里说了一大堆,张哲宁一字一句的全部都听进去了。
张哲宁Caliope龚俊,我……我……
龚俊的那双眼睛在黑夜里尤其明亮,像一个小孩子在万圣节索要糖果那般恳切。
仅仅是那一瞬间,张哲宁想了很多。
起先是她自己的自卑,结合在国外的遭遇,让她的心早在这两年多间被封闭了起来。
其实这两年间向她剖白内心的,不止是龚俊一人,但是能让她有家的感觉,让她情绪失控为之哭泣的,让她感到温暖的,仅仅只有龚俊而已。
张哲宁转身过去,不敢看他的眼睛。
张哲宁Caliope我,我也喜欢你。
既然是他先开了口,不让她心里为难、难堪,那么她再勇敢一次,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