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阵风雨洗尽夏日的炎热,宫殿的琉璃瓦重檐上,有雨水淋淋滴落,清风拂面,是令人舒适的凉意。
坤宁宫寝殿。
“天佑哥,平日里你与众大臣商议刑罚改革,不知商议的如何了?”
温润如玉的帝王着一身月白团花暗纹寝衣,正坐在白珊珊身后的床榻上翻动书页,忽听坐在梳妆台前取下发簪的夫人询问,抬眸间眉梢眼角含笑意:“还算顺利,左不过大臣们有些分歧罢了。”
“哦?”白珊珊散下如瀑的发丝,看着映在铜镜中的那抹清贵身影,“天佑哥,我可是听说大臣们对儒、墨、法三家的刑法思想争论不休呢,不知天佑哥有何高见?”
“珊珊果然耳目灵通,”楚天佑拿起放在床边的折扇,朗朗开口,“我自然是想集儒、墨、法三家之长,“既道之以德,齐之以礼,矜老恤幼,又法不阿贵、不偏不私、无冤无纵。”
“赏当贤,罚当暴。不杀不辜,不失有罪。我倒更倾向于墨家观点。”
楚天佑清浅一笑,投去赞许的目光,又将折扇点在身前,轻轻一叹,“可是终究要顾及各方势力,要受制于本国的发展进程,整顿刑罚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白珊珊似乎看到他眉眼间的愁绪想去安慰他,却又见他温文一笑:“好啦,珊珊,咱们且不提政事。”
“好吧,天佑哥,”白珊珊点点头,又转过身去,用银梳理了理垂下的墨发,蓦然轻笑,“那咱们就说说,今晚夜色真美。”
梳妆台前的白珊珊着紫色对襟衣裙,浸染在溶溶月色里。她抬手挽发时袖衫滑落,露出的皓腕,如凝霜雪。
司马玉龙噙起一抹温柔,步履从容地走到她身后,放下折扇,接过她手里的发梳。
铜镜里映着一双璧人,一坐一立,有人手持银梳,温温柔柔地理顺另一人的发丝。
夹杂着鹅梨帐中香的空气萦绕着莫名的温软。
梳毕,她起身离开妆台,娴熟地拉起司马玉龙的手,与他一同往悬着软烟纱的沉香木拔步床走去。
解下床帐,帐帘薄纱飞落,掩住床榻。不知什么又在黑暗中默默涌动,只有此起彼伏的喘*息,御盖同覆的两人又是一番云雨。
又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月华如练,白玉盘高挂在上合欢树的枝桠上,清风送来阵阵蝉鸣。
白珊珊自是因蝉噪褪了睡意,她坐起身来,随手拿来一件丝绸薄纱披在身上,又觉口渴,便想起身去饮些白水。
习武之人耳力极佳,自然能听见身旁之人均匀的吐息,白珊珊便知他已熟睡,自然举止轻缓,生怕扰了他。
抬手撩开软烟罗纱帐,清辉倏然撒入帐内。
她小心起身。
突然,身后传来声响。
“珊珊?”
“天佑哥?"白珊珊心下一惊,回首时正看到他盛满月光的眼眸。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睡不着,想去倒点水喝。”
司马玉龙撩开薄衾也坐了起来:“珊珊,我去吧。”
“不用,”她笑着触到他的胸口,略略使力止住他,“天佑哥,你明日还须早朝,赶紧休息吧。”
回来时,几盏凉水已下肚,又吹了些凉风,只觉身上微冷,白珊珊躺回床榻上,竟觉得这枕簟也是冰凉。
她看着皎皎月色,莞尔轻笑,倒不以为意:“今晚的夜色美是美,只是浸染了些寒意。”抬手放下床帐,将如银的月光挡在帐外。
却不想话音刚落,身旁之人已张开手臂将她裹入怀中。
“还冷吗?”
她怔了片刻:“不…不冷了,天佑哥。”
她翻过身去,光亮极其微弱,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的怀抱,暖如人间四月天。
白珊珊枕着他的臂膀微微抬首,准确地寻到他的薄唇落下一吻。
司马玉龙回吻她,温热的吐息拂过她的脸颊,又替她整了整锦被:"珊珊,睡吧。"
"嗯"
她就这般,依偎在他怀里,甜甜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