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潇潇,白云淡淡,雨打来时路。
“天佑哥,我看这雨下得越来越大了,”白珊珊与楚天佑共乘一把纸伞并肩行于山间小路上,她抬首望向天际,天地间尽是层层雨幕。
薄雾蒙蒙,周围的一切竟有些不真切。
“珊珊,”楚天佑莞尔一笑,“话说‘竹林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偶尔呀,漫步雨中,也不失为一番潇洒惬意呀。”
…
“天佑哥~”白珊珊笑得勉强。
他左侧的淡竹暗纹袖衫被雨淋得一直顺着垂下的袖口边缘滴落水珠,春雨微凉,他似乎浑然不觉,手中淡青色的纸伞固执地倾向白珊珊那侧。
受到大半边纸伞的护佑,白珊珊除了觉得裙底微凉外,并未沾染半滴雨水。
她既感动又心疼,嘴上却不表现分毫:“天佑哥,雨若是再大一些,你我二人都要成落汤鸡了。”说着,她握住光滑的伞柄想把纸伞向他那边斜一斜,却被另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拦住。
“欸,无妨,我算是沾衣欲湿杏花雨嘛,”他唇边的笑容如清风朗月,抬手握住了她的柔荑,让她紧握的手从伞柄上松下来,“倒是你,莫要再着凉了。”
“天佑哥...”
“听话!”
白珊珊抬首望着他如融初雪的笑颜,墨玉色的眼眸坚定执着,内敛的帝王威仪不经意间泄露几分,让他瞳孔中映照着的人儿心甘情愿地听从遵守。
错开他的目光,白珊珊抿抿双唇,不再言语,伸手揽住他笔挺的后背,与他紧紧的侧靠在一起。
她手中握着他的折扇,扇柄微凉,倒也是一副坚韧温润骨。
话说天有不测风云,当然也不算作不测,二人迈上小石桥正欲行到河对岸时,黑压压的乌云似被电母劈开了几道裂痕,耀眼的强光在空隙中逃脱出来,却如昙花一现般一闪而逝。
接着应该就是震天响的春雷了吧,意料之中的事,但她还是莫名的担心起来。
风卷竹林,竹木摇摆,乌云越压越低,须臾之间,便是白雨跳珠,水花四溅。
“天佑哥!”
她下意识地去唤他。
回答她的,只是哗哗的水声。
“天佑哥?”
她俶尔转首,却发现身旁空空如也,纸伞也不知何时已握在她的手中,方才紧靠的人似乎从未出现,手掌一攥,那把檀木折扇早已无影无踪。
天地间,风雨交加里,仿佛只她一人,渺小如蚁,孤零零地立在桥中央。
恍惚间,她似乎看见她的天佑哥纵身一跃,落入万丈悬崖。
她放声大喊:“天佑哥!”
浑身一颤,心底的声音带她冲破重重迷雾回归清明。
她猛然睁开眼眸,看到的是淡蓝色的床帐,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软榻上,身上的锦被皱成一团,原来她还抓着满手的被褥。
原来是一场梦。
她掀被起身,穿上绣鞋,绕过屏风,走到外屋。
外屋的圆桌上静静地摆着天青色的茶具,釉色极亮,茶壶稳放在竹制的茶托上,周围倒扣着三个茶盏,茶盏上描着金边,还有一个放在桌子边缘,里面还盛着半盏茶水。
茶水澄清,几缕清香飘入鼻孔,淡雅纯净,白珊珊伸手碰了碰杯身,指尖是温热的触感。
茶水定是刚沏不久。
她仍是悬心。
裙摆一转,她迈开脚步向门口走去,刚打开格纹木门,她就看到一抹紫衣身影正好转过身来,在她眼前停住。
“珊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