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我第一次真实的看到南络是在地铁上,人潮拥挤,呼吸困难。她站在人群中间,扒着栏杆,低头玩着手机,和周围的人没有任何不同,只有她感觉她和所有人都不同。因为他们大多刷着无聊的花边新闻和逗乐的视频,可她刷着宇宙探秘或者奇闻异谈。这使她觉得她和所有人都不同 她异于常人,甚至有点鹤立鸡群了。这样的感觉使她不自觉的挺直了腰脊。其实我看的明白,她骨子里也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只是比其他人多了些虚荣和自负。
她说自己喜欢极了摄影和写作,太可笑了,那是我听过最可笑的话了,她拍的照真的很庸俗,构图庸俗,色彩庸俗,连照片里的故事都庸俗,可周围人不太想告诉她,没人告诉她,长此以往她就真觉得自己拍的很好看了,觉得自己是个专家了。真是可笑,她拍的那种照片是随便找个小学生都能拍出来的,这也是她的虚荣。
至于写作,更是无稽之谈,她过分拘泥于文字的美感反倒没了美感,长篇的辞藻堆积,以及不痛不痒的矫情文学,没有任何可以打动人的地方,但她觉得是美的,美从何来?简直不自量力,她写的所有小说我都不喜欢,没有人真正喜欢,可她还是到处夸赞,是自我夸赞。她觉得美,她怎么这么自信呢?那样的文字没有任何力量没有任何实实在在的美,漂浮不定,虚幻无力。她怎么好意思说她喜欢写作的?那应该叫码字,对,简单的码字。
她还喜欢伤感,喜欢消极的任何东西,甚至对悲惨和消极的美学有点痴迷,痴迷到她自己都有点愤世嫉俗了,为什么呢?这我就不清楚了,没人知道。她骨子里天生就该被遗弃,被孤立,被消极对待,她天生不适合站在高地被人敬仰,被人夸赞,她只能待在阴暗的角落,只能喃喃自语,只配喃喃自语,她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值得为她出现,为她消失。她不配看到美,自然也不配感知美了。本身不美的东西在美的地方反而有点突兀,可她还试图踏入,哈,开玩笑,真是开玩笑,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当头一棒是对她最好的呵斥和驱逐。
她觉得自己是个角儿了,是个作家了,是个哲学家了,可什么是哲学,什么是文字呢,你问她,她也不知道,她不知道,她对此还不承认,她得装作知道,得装作很懂,可实际上她什么都不懂。她只会写字,不会写文,只会说话,不会讲话,这些本质就不一样,可她非得觉得自己知道,觉得自己已经领悟,这就很可笑了,仿佛叼着奶瓶子谈人生哲学,有点夜郎自大了。我看的清楚,人人都在嘲笑就是没人告知她这些,这么精彩的皮影戏,谁不想看呢,于是她的戏越唱越大,越大越无法收手,越做也就越假。而那个真正的她早已经被她关起来了,没人知道关在什么地方,也没人见过,假的她也就变成了真的,假的性情也就变成了真性情。她其实内心阴暗,毫不善良,这没人知道。她其实毫无才华,消极悲观,这也没人知道。她是个可悲的骗子,是阴沟里的恶鬼,是巧舌如簧的戏子,是只会瑟瑟发抖的懦夫。
总之南络这个人,不适合美,不适合繁华,不适合称赞,适合自生自灭,适合阴暗潮湿,适合恶鬼酷刑。
这就是我看到的南络,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庸俗的不能再庸俗,阴暗的不能再阴暗的人。
至于南络,是一个叫魔仙堡的老巫婆年轻时的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