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灵娇原本在笑的脸变得更加洋洋得意。
王灵娇为何?
王灵娇因为此子包藏祸心,居心不良,岐山温氏抓人从来都是讲道理的,不会平白无故冤枉人。
她拿过那破了洞的风筝几步向前走,“啪”扔到了地上。
三人皆看不下去,江澄道:
江澄一个破风筝而已,怎么就包藏祸心了?
王灵娇不依不饶,白的都给说成黑的,说什么这风筝形状是圆的,颜色呈橘黄,意射日,视为大不敬。
魏无羡魏无羡嘲讽:我记得你喜欢吃橘子,这橘子好像也是圆形黄色的。
王灵娇被他一语“噎”住,双眼怒瞪着他,冷哼一声,回到主位坐下。
王灵娇我这次来,其实是奉了岐山温公子的命令,惩治一个人。
她的目光停滞在魏无羡身上,嚣张又得意。
王灵娇这个小子,在暮溪山上,趁温公子与妖兽搏斗的时候,多次出言不逊,多次搅局,害得温公子心力交瘁,险些失手,还好天佑温公子,最终他还是拿下了妖兽,今天,我就是奉温公子之命,希望虞夫人能够严惩此人,给云梦江氏的其他人,做个表率。
初笙的心一下子悬起来,王灵娇撇了她一眼,又道:
王灵娇这个魏婴,应该是你们云梦江氏的家仆吧,眼下江宗主不在,我想虞夫人应该有所掂量,如果你们云梦江氏有人包庇他,那我就可以猜想当初那些传言,是否是真的。
初笙死死地抓紧魏无羡的手,有预感似的:
初笙阿娘,我也有错,我愿意同他一起受罚!
她知道这场惩罚必须执行,不管是为了云梦还是因为那些传言,但若要她眼睁睁看着魏无羡受苦。
平心而论,她做不到。
魏无羡气的七窍生烟。
魏无羡你胡说什么?!
江澄也阻拦道:
江澄阿娘!
虞紫鸢眉头一横,显然已有了主意,生冷道:
虞紫鸢你们两个都给我起开,金珠银珠!
王灵娇满意地看着下面的场景,眼中映着那个娇小的身影,难免带上几分妒火。
王灵娇想不到你们兄妹情意如此深厚,看来虞夫人要费些功夫了。
金珠银珠拉住江澄,却没办法拉住初笙。
虞紫鸢心一狠,一鞭子甩过去,稳准地落在魏无羡的脊背,暗暗松了口气。
魏无羡没反应过来,初笙被他拉着往下坠。
王灵娇笑着鼓起掌来,清脆的响声惹得人心里叫嚣。
两人倒在地上,他鲜少生气,此刻却努力压抑迸发,带了些诱哄的意味。
魏无羡你到旁边去,好不好?
魏无羡哥哥求你。
他被打的眼圈发红,浑身没了力气,忍着极大的痛苦。
初笙落泪,一滴一滴落在了魏无羡的手背上,诡异的滚烫,蔓延至心脏,比后背上的伤更让人难忍。
初笙我不怕!
她执拗道。
声音因为哽咽,变得很低。
虞紫鸢也有些犹豫,脚步一旋,一鞭子又抽了过去。
初笙挡在魏无羡的身上,烟灰色的外衣一下子出了血,洇着醒目的殷红。身体疼痛地收缩,喉管里溢满鲜血,从嘴角流至下颌。
她却笑着,无力地跌落到地面,眉间的花钿一下没一下地闪着光,那张可爱清纯的小脸显得万分妖冶。
这花钿以前怕引人注目,江枫眠曾用符咒给她遮盖住了,此刻竟奇异的发起光来,不过也没人注意,它很快又暗淡,与平日无异。
江澄奋力挣脱,但金珠银珠也不是吃素的,拉着他硬是不肯松手。
江澄阿娘!别打了!
江澄您平日里不是最疼爱阿笙了吗?
江澄阿娘!
魏无羡也随着她笑。
他想:
魏无羡(算了。)
抬手想替她把嘴角的血色擦去,可惜刚抬手,后背就又挨了一鞭。
他整个人都腾空,像物品一样坠落,砸在了一旁的小桌上。
黑色的外衣显不出什么,但咳出的血不会骗人。
他撑起手臂,眉宇间隐着淡淡的不屑,整个人极显狼狈,发丝凌乱地挂在脸侧,皮肤苍白看不出一丝血色,与上午的那个桀骜少年截然不同,即使如此,他却依旧不失魅力,甚至有种颓唐的破碎美感。
初笙没说话,瞧着眼前一幕,身体慢慢地向前移动,每一步都牵扯着她的五脏六腑,她却像感受不到,机械般伸出右手。
和他两手相握。
虞紫鸢终究有些于心不忍,接下来的两鞭不再那么重。
魏无羡声音发颤,淡地让人险些听不清,他道:
魏无羡别哭。
却再没力气像以前一样替她擦掉眼泪。
王灵娇不满地看着两人,质问道:
王灵娇就这样?
虞紫鸢语气厌烦。
虞紫鸢什么叫就这样?你以为紫电是什么品级的灵器,他挨了这一遭下个月都别想起来,有他好受的。
说着,心里不禁埋怨初笙的冲动,即使只挨了一鞭,但依她的身体状况怕是不知道受不受得了。
王灵娇那还不是有他好的时候?
虞紫鸢你到底想怎么样?
王灵娇站起身来,语气轻巧。
王灵娇虞夫人,既然是惩罚,就要让他一辈子都记住这个教训,终生都为此后悔,不敢再犯。
虞紫鸢你又待如何?
虞紫鸢余光扫向角落里两人。
王灵娇温公子宽厚,你只要砍下他的右手,温公子就不再计较了。
初笙不可置信地看向正中央的那个女人,她得志的模样刺痛她的眼睛,贯穿心肺。
虞紫鸢斩了他的右手吗?
虞紫鸢抬眉,反问道。
王灵娇没错。虞夫人,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件事我们岐山温氏是一定会追究的。你只要砍下他的右手让我回去交差,你们云梦江氏就能好好的。
王灵娇不然等温公子来的时候,就没那么好说了。
虞紫鸢面不改色,语气听不出起伏。
虞紫鸢金珠银珠,把门关上。
虞紫鸢别让外面的人见到血了。
这句话像下了最后通牒,给予了魏无羡“死亡”的判令,江澄直接跪地乞求。
江澄阿娘,不要啊……!
初笙同江澄一样卑微地跪着,眼泪冲淡了她脸上的血丝,斑斑驳驳,显得可怜十分。
初笙不要…阿娘…我求你…不要……
她疼的快昏了过去,说的话有气无力,魏无羡握住她的手腕,无声地摇头。
他认了。
初笙瘫在地上,抓住他的手臂不肯松手。
如果真的没了右手,魏无羡这十几年来的努力岂不付之东流,哪有那么多的年华让他再来练左手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