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域,太子殿。
华美的地毯上,茶杯碎片散落一地。
“荷芸呢。”东方净找不到那幅画像了。
他开始慌乱起来。
把目光所能及的每样东西都重重摔在地上。
他抓起他的砚台往地上狠狠砸去,溅起的墨汁打到了万籁歌的脸上。
原本洁白无瑕的脸上变得乌黑。
东方净抓着万籁歌的衣领,“籁歌,把荷芸还给我。求求你了。”东方净流着泪说道。
万籁歌心如刀割。
看着东方净俊朗的面容却因为颓唐而日渐清瘦,他也不怎么吃自己亲手端来的食物,万籁歌心中无比绝望。
但是,当看着他因为风荷芸的画像不见了而这么害怕时,万籁歌又心软了。
就在她刚想说出画像去哪里了的时候,
外面的宫人大声道,“奴才/奴婢参见皇上。”
东方净的眼瞳猛地放大。
他素来畏惧这位严厉甚至有些苛刻的父亲。
而皇上也不经常来到他这里,今日是怎么了?
万籁歌也觉得纳闷。
东方尤岸进来后,看到东方净抓着万籁歌的衣领,万籁歌的脸上也挂了彩,心中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但他强忍住心中的愤怒,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只留下我和太子。”
“遵命。”宫人们都下去了。
但是东方净还是没有松开抓着万籁歌的手。
东方尤岸看到后,直接甩了东方净一个耳光,东方净也松开了抓着万籁歌的手。
东方尤岸的脾气本来就不好,此时更是被东方净气到爆炸。
他抓住东方净的脖子,把他拽到自己跟前,死死瞪住东方净。
东方净不敢与他对视,默默地把头低了下去。
“你可以下去了。”东方尤岸对万籁歌说道。
“是。”万籁歌下去了。
待万籁歌走后,东方尤岸直接给了东方净一个大耳光,把东方净打翻在地。
刚好那块地毯上有着一些碎瓷片,东方净的手瞬间被锋利的瓷器碎片割开,鲜红的液体瞬间流出来。
东方净被打得有些蒙了。看着他自己满手是血,更加迷茫了。
“净儿,你给我清醒一点。”东方尤岸说道。
“不要为了一个死人这样。”他继续说道。
“只不过是一个死了的女人。值得你这样吗?”东方尤岸的眼眸中尽是愤怒与恨铁不成钢,但眼底深藏着的,是心疼与担忧。
这时,东方净突然大喊一声,“父皇!”
东方尤岸冷漠地回答道,“什么事?”
“那么对您来说,母亲算什么?”东方净抬起头,望着自己的父亲,他是那么伟岸,那么让自己崇拜与害怕。
东方尤岸额头上青筋暴起,他平生最讨厌别人在自己面前提起亡妻。
“这是你该问的吗?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自己的事都没处理好,反倒问起你父皇的事来。”东方尤岸更是不悦了。
东方净突然冷笑道,“父皇,您到底把母亲当成什么?在母亲面前与其他女人在床榻上厮混。在母亲的寝殿里虐待母亲,还在她死后踢了母亲的墓碑。您,爱过母亲吗?”
看着自己平日里不发一言的儿子,东方尤岸第一次感到陌生。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两个人就这么征在那里。
万籁歌其实没有走远,她就在太子殿门外。里面的动静她听的一清二楚。
她心里很清楚,东方净从小失去母亲,是风荷芸,在他最苍白无力的时光里陪伴着他,东方净对风荷芸的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像是姐姐,又像是母亲。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他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失去母亲后只能一个人闷着头哭泣的小孩子,把唯一亲近他的风荷芸当作最爱的人。只是,这种依赖是出于婴儿本能对母亲的渴望与需求罢了。
所以,她还抱有一丝希望。
她还愿意等。
过了许久,东方尤岸从殿中出来。
看上去失魂落魄。
“参见陛下。”万籁歌恭敬地行礼。
东方尤岸没有理会,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向前走去。
万籁歌回到殿中,只见东方净瘫坐在地上。右手被碎瓷片划破了,正流着血。
脸上也有一道印子,想来是挨了打。
她把东方净扶到旁边的椅子上,细心地替他清理伤口,然后又将地面打扫了。
她到内屋拿了一件衣服,给东方净换上,再把换下来的衣服拿到外面,吩咐宫人去洗好。
东方净还是怔怔的。给他换完了衣服,都没有丝毫反应。
看到他这样,万籁歌心疼地直掉眼泪。
她拿出手帕擦干眼泪,调整好情绪,清了清嗓子,“太子殿下,那幅画像,被皇上拿走了。”
东方净还是没有反应,像是呆傻了一般。
万籁歌陪着他。
她只恨,自己没有早一点遇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