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医师

床榻上费曼泽苍白的脸极为显眼。

严林一直在费曼泽的床边陪伴着他。

目前没有人能够治好他。

严林问了好几个大夫都说没有办法。

最后他们找到了一个小医馆，有一个女医师能够暂时压制住这种症状，但是医师说，他了并不能治好他，只能保证他不会一直昏迷。

严林守了他一天一夜了。费曼泽还是没有醒来。

你先不要太过着急，他肯定是能够醒过来的。

女医师当时是这么说的。

严林太累了，迷迷糊糊地靠着椅子上睡着了。

他总觉得恍惚中有个人从他的身边走过，但是他实在没有办法清醒过来。

第二天早上，第一束曙光轻轻地透过窗子慢慢地打在严林脸上的时候，严林缓缓醒来。

他发现费曼泽已经不在床榻上了。他有些惊讶，他走到房间外面。

他看见费曼泽在庭院中，费曼泽正背对着他，严林看不到费曼泽的脸。

“你醒啦。”费曼泽背对着严林说了这么一句。

“是啊。”严林摸摸头，有些不好意思，比较费曼泽才是病人，结果自己才是后起床的人。

“哈哈哈。”费曼泽仿佛是看到了他这个窘迫的样子，竟然笑了起来。

“你能看到你背后的情况的吗？”严林有些好奇地问道。

“感知能力能探知到方圆半公里的人和他们的动作。”费曼泽继续说道。

“真是很厉害。”严林不由得感叹道。

费曼泽轻笑一声。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不想当一个吸血鬼，也不想当费曼泽家的人。”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为什么？”严林问他。

“我也想知道慢慢变老是什么感受，我的真实年龄是不止12岁的，但是在吸血鬼中看来是12岁的。我想知道变老是怎么样的感受。”他仰起头，看着天空，此时的天空还是白色的，并不是平常的蓝色。

“还有，吸血鬼内部矛盾极为严重，一个家族总是想着灭掉另一个家族。我受不了了。而且家族内部也是这样的。我的父亲和母亲，就是被我的叔叔杀死的，叔叔他随即继承了费曼泽梅家族的族长之位。”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出生在其他几个国家，只是一个普通人，会不会就没有这么多事了。”他的语气越来越悲伤。

“费曼泽。”严林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嗯？”

“其实，任何人的生活都是有不好的地方的。就像是普通人，普通人没有太大的权力，没有太强的能力，没有太多的财富，我们这类普通人都是要为了自己的生计问题四处奔波的。而稍微大一点的家族，虽然你们不缺钱财和权势，但是你们彼此之间存在很多阴谋诡计。亲人之间互相算计，简直触目惊心。但是费曼泽，你知道吗，我从小和师父在天师府长大。我们信奉道学，便不像佛门僧人一般去化缘，也没有人会像去佛寺一般来我们道观，因此我们天师府的经济问题一直很严重，很吃紧。我从小到大，每天都是要和其他同门抢馒头的，稍微好一点的时候，比如过年，才会有包子。至于那些鱼鸭鸡牛猪羊，我们是不敢买的。鱼我们偶尔还能在山上的小溪中抓到，鸭和鸡是没有办法的，牛猪羊更是没有办法。我觉得，你肯定从小到大过的虽然并不幸福但是绝对不缺吃不缺喝吧。我不知道到底是有爱没物质的生活好还是没有爱有物质的生活好，但是，没有人的生活是完美无瑕的。所以，不要沮丧了，过好自己的仅此一次的人生吧。”严林说了这一段话。他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一片田野。

费曼泽久久地没有说话。

严林知道他一定是听进去了。

他们两人默不作声地站在空旷的庭院中，就这么一言不发。

“你们俩快进来吃饭吧。”女医师喊道。

女医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在旁边了，但是她一直没有打断他们。

严林上前拍了拍费曼泽的肩膀，费曼泽转过头，冲严林笑了。

他们进屋了。

简单的小圆桌，几个椅子摆在桌子旁。桌子上是小米粥。

“你的身上是诅咒，我不能完全消除，但是我可以压制住。”女医师将真实的情况告诉他们。

“那已经很强了，医师，这是吸血鬼用自己的异能所下的诅咒，你还能压制，很厉害了。”费曼泽感叹了这样一句。

女医师也不多问，只说以后每隔一个月都要来压制。

“还有，想必给你下咒那人是通过水晶球来进行的，这样你怎么能保证那些人不会再次对你下手或者是对你的身边的人下手呢？”女医师突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我很清楚，想诅咒这样的异能，被下咒者距离越远，自身实力越强，下咒者越越弱，甚至下咒者还有可能被反噬，所以下咒这人，既能拿到女王的水晶球，又能有实力对相隔这么远的我下咒，她的身份我已经猜到了。里森拉·布比波萨！这个女人！”费曼泽突然变得很生气。

“放心吧，以我她的了解，我对我下了这个咒之后，还得不断用灵力维持，她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再施加其他人的。”费曼泽又说道。

“但我们以后还是不要离开学府了，毕竟学府有结界。”严林这样说。

“可是这是女王的意思。女王想让我死，甚至把水晶球给了她们，皇族的水晶球是可以看到天方学府里的情况的。”费曼泽愤愤地喝了一大口小米粥。

“你们莫慌，有你们的院长在，没有人敢在学府里下咒。”女医师开口道。

“您说的对。对了，我们还没有问您该如何称呼你呢。”严林问道。

“叫我莫医师吧。”女医师淡淡地说道。

“好的，莫医师。多谢了。”两个人感激地说道。

早饭吃完了，严林和费曼泽自告奋勇地帮莫医师把碗刷了。这对于费曼泽这样的从小养尊处优的人，哦不，吸血鬼来说，着实有些困难，但是有严林在一旁指导，他很快便明白了。

不一会儿，他们就洗好了。

向莫医师告辞后，他们踏上了回学府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