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七月,学校组织研学旅行。旅游大巴已经在校门外等候,老师安排学生们有序上车。
林然正戴着耳机听英语歌,李老师气喘吁吁的叫住她。
“林然你下来一下,我有事情跟你说。”
林然先是愕然,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有什么坏事发生。
“李老师,怎么了?”林然摘下耳机。
“你妈妈出了点事,现在正在医院。你现在赶紧过去,我车就在外面我带你去吧。”
林然惊恐:“我妈怎么了?”
“你先别着急。”
去市中心医院的路程很近,只用十分钟。可林然却觉得十分漫长,恍惚过了一个世纪。她看向窗外,一滴眼泪不知不觉掉了下来。
李晨曦通过后视镜看着泪眼婆娑的林然,也不知怎么安慰才好,只觉得造化弄人。
下了车,林然便不顾一切地冲进医院,迷茫地连急诊室都不知道在哪里。
直到看到自己的父亲,无力地蜷缩在医院的角落。那佝偻的模样,就像被死神抽走了灵魂与肉体的活力。
“爸!”林然哑着嗓子叫出声。
林海南抬头,望向稚嫩瘦弱的女儿。
“我妈她怎么了?”
“爸,你说话呀!”
林海南表情痛苦,伤心地一句话也说不出。
“对不起,你妈妈是我们的恩人,要不是她,我家小宝就没命了!”一个女人哭着跪下。
这时,林然才注意到旁边的两个人,一个陌生女子和他的儿子,身上沾染斑驳血迹。两个警察在这里等待做笔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家小宝在放学的路上被一伙人贩子掳走,差点就见不着了。你妈妈看见后,追着车子跑了几百米,一边呼喊一边追。人贩子担心被发现,就拿着刀下了车......”
救人的情景仿佛活了,林然的脑海中浮现出母亲追着车子跑的场面,以及被人拿着刀子捅的画面。淋漓的鲜血,洒满了整个街道,不禁使人触目惊心。
“等到被人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唉!”
四周陷入一片寂静,急救室的红灯变绿了。
“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林然立马冲了过去。
“请节哀!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脱帽,鞠躬表示歉意。
“妈!”林然哭出了声。
“对不起!您是一个好人呐!”
林海南起身拍了拍屁股的灰尘,朝林然走去。
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的事情还有很多,这个家还有女儿需要照顾,自己不能一蹶不振。
“然然,我们回家吧。”林海南扶起跪着的女儿,轻声安慰。
“我们的家不完整了。”
林然拾起眼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爸,我们回家!”
下楼的时候,迎面迎来一道熟悉的目光,是向楚傳。
向楚傳不明所以,看着眼睛红肿的林然,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林然,你怎么了?”他好奇的问。
“然然,这是你同学吗?”林爸爸说。
“哦,没什么。”
林然并不想在别人面前透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从今以后自己会是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
向楚傳只好作罢,既然她不想说,就一定有她的理由。
“楚傳,你小子怎么来了?”向云飞惊讶。
“爸,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我同学家里有人病了吗?”向楚傳关心的问。
“你说的是张茵吧,林然是她的女儿。”
“对,就是她。”
“她妈妈跟人贩子搏斗,被人戳了四刀,抢救无效身亡了。他们父女俩在门外哭成泪人了都,你说怎么好人就是不常命呢?”
向楚傳心里咯噔了一下,“原来是这样啊。”
那林然该有多绝望啊,肯定会影响成绩的吧。
回到家,林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林海南也不便打扰,虽然伤心,还是得去做饭,不然剩下他父女俩怎么活。厨房里哀叹一声接着一声。
林然看着床头柜上的照片,拿起来摸了摸妈妈的脸。
那是在她七岁的时候,母亲提议去照相馆照的唯一一张保留至今的全家福。三个人都露出八颗牙齿,对着镜头咧开嘴笑。
回忆一幕幕涌上心头,眼泪止不住地滴落,落在相片里张茵的脸上,那是妈妈活着的证明。
她还记得,妈妈陪她在院子里种草莓;辅导功课;教她做人的道理。从来不会因为学习差而打骂,而是更加耐心地指导。
她终于明白妈妈的好,救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