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你要埋S.D门口？”

“嗯。”反正她也暴露了，希望破罐破摔能摔出点结果。“你有意见吗？”

林念一想起车尾箱有两具尸体就不禁打了个寒颤。“无所谓，反正别埋我家就行。”

夏以柳看了她一眼，打趣道:“怕了？”

“对，我怕晚上鬼魂来找，我睡不着。”

夏以柳被逗笑了，“可我怎么记得，你从小就想做法医呢？两具连伤口都没有的尸体就怕了？”

林念一闷闷地“哼”了一声，“我怕他们吓到我妈不行吗？”说完，她把头别过去。这几天在家里被养的有精神了些，虽然……并没有被养胖。

夏以柳空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好，每次都是你有理。”

时间静止后，把两具尸体扔在S.D大门口。

一路找到了总控制室，林锐泽和范景龙看上去正在为什么事争吵。不过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和林念一有关。

夏以柳走到总控制的电脑面前，拿出U盘拷贝里面的所有文件。

林念一站在她旁边，目光落在一个遥控器上。她拿起来仔细看了一下，外观上看不出什么端倪。

不过直觉告诉她，这个遥控器一定有它特别的作用，便用手机拍了下来。

她环顾了一下这个总控制室，这里只有一个超大号的屏幕。她们运气不好，现在屏幕里什么都没有播放。

她看向这个房间里除了她和夏以柳外的两个人——范景龙和她的生身父亲林锐泽。

范景龙由于肾上腺素分泌过多导致面色潮红，他手里紧握着笔，应该是和林锐泽意见出现了分歧。

再看林锐泽，他比范景龙冷静多了，专注地记录着手里的数据，手边还放了一杯绿茶，看上去根本不在意他说了什么。

夏以柳的速度很快，她把U盘放进包里直起腰来时，看到的正是林念一打量二人的画面。

“可以走了。”

林念一呆呆地点了一下头，但并没有挪身要走的意思，眼睛依然盯着林锐泽看。她已经好久没有如此心平气和地看看自己的父亲了，他确实变了太多。穿着打扮越来越奢侈、三观越来越扭曲、心越来越狠……

可能是从微妙的空气中感知到什么，夏以柳拍了拍她的脑袋，“走吧，如果运气好，应该还能把他劝回来。”

林念一强撑起一个笑:“嗯。”

资料到手，接下来就是漫长的信息筛选工作。

这时候，樊军的作用显得尤为突出。因为他的超能力就是快速从一大堆资料中提取关键信息。

“林锐泽自1992年从清华获得博士学位就开始研究超能力相关问题，2000年是他研究出现重大突破的一年，研究出代号“0823”的血清。”樊军看向林念一，“就是给你注射的那一支。至于你的心脏病，那不是先天性心脏病，正是注射血清后产生排异反应而导致的心脏问题。林锐泽为了瞒着你母亲，所以谎称是先天性心脏病。”

林念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后来呢？”

“后来，他开始寻找世界上各个角落的超能力者，一直做到现在。”

夏以柳把眼一闭，“明明是个前途无量的清华博士，却走上这样的路。真是让人唏嘘。”

樊军嘴角往上挑道:“你应该问问，他的目的是什么？”

她们双双投来好奇的目光，他继续说道:“为了女人，也就是念一你的妈妈。从你们之前住的别墅就能看出，林锐泽家境优越，否则他不可能有那么雄厚的资金来做这种研究。而且他在十年前的笔记里写道:阿柔，未来是我们的。”

“十年前？”夏以柳想到什么，看向林念一，“是你回国那年吗？”

林念一点点头。

“可那时候你都8岁了，为什么还会写“未来是我们的”这种话呢？”

樊军看了眼电脑，“从你们拿回来的U盘上看，找不到其他答案了。”

林念一咬着手指，想到什么，问道:“那个代号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这个他没写，不过可能是某个日期。”

“是血清研发出来的日期吗？”

樊军摇摇头，“不是。血清研发成功的日期是2000年2月份。”他看了眼时间，“好了，今天太晚了。明天找Lynn Zheng商量一下，后天，我们就去端了S.D。”

樊军拿了两瓶啤酒在林念一对面坐下，把其中一瓶没有冷冻过的给她，“看你睡不着，喝点？”

林念一礼貌地笑着摇摇头，“谢谢哥哥，我还没成年。”

“哦，也是。未成年还是不要喝比较好。”樊军给自己开了一瓶，“你在想你的夏老师或者……林锐泽？”

林念一把头发往上撩了撩，把背靠在椅子上，看着漆黑的夜空，“都有吧。毕竟明天过后……”可能就是她们生命的最后一天了。不过她没有说完，因为夏以柳从来不允许她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是啊，我和以柳都没想到，他们竟然毁约。本来，应该是两年后的。”

“可是都逃不过这一天，不是吗？”她低头轻笑了一下，“如果再等两年，可能会有更多的人受害。挺好的。”

听她这么说，樊军突然想到之前夏以柳说过，林念一比他想象中成熟，她会给他更多的惊喜。确实很惊喜。他跟林念一相处的时间非常少，一开始他以为她和那些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一样，后来她改变了他对她的种种刻板印象。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他还是低估了她。

“我一直很想问你，你刚开始知道你父亲是这样的人，你在想什么？”

风吹得有些冷了，林念一把挽起来的袖子放下来。“那时候我很恨他，恨他是个极不负责任的男人，恨他玩弄我母亲的感情，恨他肆意安排我的人生，毁了我的梦想，还要我替他背锅。不过现在嘛，”她笑了笑，“我突然觉得，自己没那么恨他了。因为我不得不承认，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我能做的，只有把他送进去，好好改造。”

樊军听得入了迷，林念一突然转头看向他，他才反应过来。他笑道:“你说的对，应该这样。”

“你们在说什么呢？”夏以柳不知道什么时候端着一杯热牛奶进来了，吓得林念一一缩。

樊军轻啧了一声，“我们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女朋友被你吓到了。”

夏以柳的手搭在林念一的肩膀上，回怼道:“我女朋友我自己会哄，要不是你不知道拿什么理由找人家，会有现在这一幕吗？”

樊军懒得跟她吵，更不想在这里当电灯泡。“行，我的错。念一记得好好配合一下某位人民教师。”

林念一绽开笑，夏以柳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笑得那么开心，跟他去呗？”

林念一笑得更开心了，“夏老师这是吃醋了？”

“对。不行吗？”

林念一配合地环住她的腰，“不生气了嘛，我还能跟他走吗？”见夏以柳半天没回应，她只能再退一步，“夏老师要怎样才能原谅我嘛。”

夏以柳满意一笑，把牛奶放在她的嘴边，“喝了她。”

“好。”

林念一想用手去接牛奶杯，夏以柳却把杯子拿远了些。

“张嘴！”

“好。”

因为加了蜂蜜，所以这一晚，是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