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前文be梗题10的拓展啦。
大概是两个崇尚浪漫的执拗病秧子浑身带刺互相拥抱着的be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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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请送给我你爱的白玫瑰,我会回敬你我的乌托邦,我保证。 ”
博尔赫斯浪漫家&赛博朋克艺术家.
"White Rose Handwri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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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空荡的月浔巷不知什么时候起被美术馆征用,成为了街头画展的展出地。一向寂静的逼仄角落难得被人群喧嚣填满。
池也是被楼底下迷妹们近乎狂热的刺耳尖叫声吵醒的。
宿醉的感觉实在不太好受,打结的头发缠在睡衣的扣子上,太阳穴仍然隐隐作痛。
“上回搬来的整箱长岛冰茶应该只剩下一瓶了,喝完以后改换果酒好了。”
自言自语般嘟囔了声,池也下意识的开始在房间里寻找昨晚创作的乐谱。直到视线瞥到书桌上乳白色的玫瑰花束,才慢慢送下一口气。
想来那位少爷合该是来了,否则按照以往的宿醉惯例,她应该只会披着沾染酒气的小香风外套,以乐谱废稿为枕席地而卧。
手机反盖在桌面上,透明手机壳里夹着陈旧的拍立得。斑驳的光影之下,小少年捏着手中炭笔,清洌洌的眸子里掺杂着晦暗不明的爱意。
“醒了啊人类幼崽。”
——想少爷少爷到。
小姑娘可以拍成连续剧的心里活动永远不落下,懒洋洋斜靠着门框站的少年垂下眼对上那双已然弯成月牙的杏眼。
他的五官与拍立得上的小少年重合。
“唐少爷终于从百忙之中抽出空来了?”
还没完全消散的困意因为唐晓翼的出现一扫而空,神色倦怠的小猫抱着枕头一点点蹭到他身边。
“唐少爷”的称呼不乏戏谑之意,但是池也想,更多的应该是像白玫瑰一样带刺的想念,从而引起了语调上不自觉的阴阳怪气。
“再怎么忙也要来给小玫瑰浇水啊。”
大概是他昨晚那些克制不住的气恼引起的疏漏,女孩子居家的低麻花辫还没被解开,翘出好几缕乖张的呆毛,眼底是刻意营造出的委屈巴巴的可爱。
心底那些因为玫瑰醉的不省人事的烦忧消散的不着痕迹,唐晓翼俯下身子,捧着池也的脑袋将脸凑近,白色T恤的领口大咧咧的豁开,露出凹陷出漂亮弧度的锁骨。
“也也,早安。”
——紧接着落下的是一个与白玫瑰气味纠缠不休的薄荷气息浅吻。
2.
We never talk about missing each other.
我们之间从不说想念。
3.
“所以阿翼,你这次又是为什么回来?”
一向具有小提琴家包袱的小姑娘颇有讲究,哪怕好奇心已经大写在了脸上,却还是在慢条斯理地喝完一杯牛奶后才开口询问。
捏着复古钥匙扣把玩的少年动作依旧,只有眸光发生了半星破裂,有些难捱的藏起那些晦涩不明的情绪,一如往常般调笑着开口。
“不是说了么。来看看小玫瑰有没有好好长大,再来给她浇浇水。”
池也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她的房子里从来不缺乏唐晓翼生活的痕迹,杂物间改造的画室里仍然有没有整理起来的画稿,沙发上随手一丢的白裙子偶尔会和他的白衬衫躺在一起。
意气风发的少年向来是个大忙人,高中毕业后他就隔三差五的要去国外走一遭。同为艺术家,池也一直能理解,他们的爱也从来没有距离。
可这一次实在太久没见,太阳穴又时不时的发出刺痛吸引存在感,喝完一杯牛奶的思考时间过后,小姑娘还是抱着玻璃杯开了口。
“缓冲结束。这次回来是看看街头画展的举办成果,毕竟画的是我家玫瑰——”
到这里,少年懒散的语调突然话锋一转。
“也也,你脸红什么啊?”
唐晓翼的骨子里尚存着十八岁的顽劣,看到池也变色龙似的瞬间发红的耳根,时不时逗逗她的恶劣因子又跑了出来。
池也这回没再瞪他,反而别别扭扭的移开视线。后来实在被他盯的受不了,干脆起身去冰箱里翻水果。
现在这状况合该是害羞的一塌糊涂了。唐晓翼暗暗在心里想,又很有反省态度的回顾了一遍自己方才的话。
“阿翼,如果我们分手了…”
还没等反省态度十分到位的唐少爷想明白小姑娘脸红害羞的根由,仍然把脑袋埋进冰箱柜门里当鸵鸟的池也开口了。
这是一句很突兀的话。
又好像早已彩排过千百遍。
“如果我们分手了,我就放任你各种花天酒地,然后婚礼上去抢亲。”
唐大画家偶尔也会抛弃艺术家的涵养,极富占有欲的粗暴的说上一声:那你走吧。
他总是对这些足以致命的浪漫手段娴熟的很,把温室里娇养的玫瑰移到自然,让她一点点认识到世俗的残忍,在致命瞬间打开温室的大门,使玫瑰彻底贪恋艺术的殿堂。
——谁都知道,他们很相爱。
4.
We never wanted to be apart.
我们从未想过分开。
Never thought of a future.
也从未想过会有未来。
5.
这顿久别胜新婚的早餐究竟是怎样结束的池也并不清楚,她只对谈话的最后稍稍留存了一些印象,真奇怪。
“也也,要去楼下看画展吗?”
少年从背后抱住她,把脑袋搁在她的肩上,褐色短发掀起的酥痒和藏银耳环的冰凉触感纠缠不休,顺手接过小姑娘手里的玻璃杯,继续顺着水流洗下去。
太阳穴还是突突的泛起刺痛,池也伸出手摸了摸唐晓翼的发顶,总感觉脑海里有什么依稀的片段交叉穿过,也不知是不是宿醉留下的异样不适。
“算了吧,唐少爷的画展要持续一周呢,今天你陪陪我,好不好啊?”
她的声音软的像撒娇,又像是用清甜编织起的牢笼,每一个清晰的咬字都像是诱哄。
透过厨房的窗户,一直延续到街道尽头的画作隐隐约约描摹出一个轮廓。那是一幅幅玫瑰,或在斑驳光影之中无可挽回的凋谢,或是在绝望窒息的深海夺目的绽放。
脖颈上是少年印下的一个吻。
“——谨遵妻命。”
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发出振动,皮肤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有些发麻,怀里的小姑娘绑着低马尾,松松垮垮的挽了一个玫瑰印花的发圈。
唐晓翼垂下眼,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忽的露出一抹骄阳般的笑来。
池也闻声动了动,又一次偏过头来看,忽而用沾了水的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也模仿着他往常的样子恶劣笑。
“胆子不小啊也也。”
夏季的自来水似乎也带着不可言述的燥热,唐少爷顺势抓住小玫瑰的手腕,一一吻过他沾了水的指尖。
口袋里的手机像是不知道善罢甘休般继续振动,太阳的阳光透过疯长的枝桠投进来。那双清洌洌的眸子底闪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他知道发来的消息是一份电子病历。
而这份病历的就医者姓名处,是池也。
Borges Disease是一个很棘手的病,患病者会从十八岁开始一点点忘掉从出生那一刻起所经历的任何事情,最后只会痴心提笔想起的爱好,成为最华丽的艺术。
至少这个病症的名字似乎和小姑娘还挺相称,是不死不休的浪漫。
池也的余光瞥见少年不如先前意气的脸色,洗碗的手微微一顿,又不着痕迹的拿起干净的抹布擦过碗身。
掌心湿的可以滴水,她也没用纸擦,直接顺势往水池里甩了甩,装作整理衣领的样子碰了碰衬衣的上口袋。
——还在。
指尖蹭到一片方方正正的突兀,病历单的复印件还在,想来唐晓翼现在还不知情。池也送了口气。
那张病历单复印件上写着一个相是稀有的病症名,Cyberpunk Disease。咨询患者那一栏,是少女规整笔迹留下的“唐晓翼”。
这是一个挺可悲的病,使风光霁月的少年失去爱人的能力,甚至压根对爱这个名字不清不楚,了解的自以为是。
好比如,唐晓翼自以为是的爱着池也。可是他心底深处的爱人,是玫瑰。
6.
后来的分手也像是预谋已久,小提琴家又因为写乐谱喝得酩酊大醉,宿醉一夜后醒来,遍地是散落的废纸无人收拾,书桌上也不见了乳白色的玫瑰花。
他们笨拙的让自己浑身带刺,又笨拙的去给予对方温暖。最后刺痛着拥抱。
生锈的铁盒里是少年留下的一张又一张便利贴,有一些具体发生在什么时候池也已经没什么记忆里,她只一味地知道这些东西对自己很重要。
房子是唐晓翼的,分手的小情侣再住在一起只会像互相看不顺眼的房东和租客,池也想来想,决定搬回自己的工作室。
可她又总觉得,自己该留下些什么东西。
透过落地窗往外看,露台上的玫瑰开的很艳,多种品种夹杂在一起,簇拥着阳台,仿若一片玫瑰田。
艺术家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在心里默念完这句话,池也放下雕刻着玫瑰纹样的行李箱,快步走向露台,推开那扇落地窗。
7.
或许Cyberpunk Disease真的有百度百科上说的那么严重。坐在工作室的书桌前,听着电话那头好友的絮絮叨叨,池也在心里这样想。
他们都说池也拔了唐晓翼的玫瑰离开后,一向在外人面前矜持自傲的唐少爷难得跑到酒吧买醉,沙发上渐渐的同款式T恤堆满。
池也晃着腿听的自在,电脑里传出最新改版过的小提琴曲,像是被桎梏于冰极之中的玫瑰,带着绝望的惊艳。
她想,自己走的决绝或许对唐晓翼没有任何影响,影响大的是玫瑰田的狼藉。
太阳穴的疼痛又一阵接一阵的袭来,池也不再那么在意的伸手去揉,而是转而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喂,帮我把婚礼请柬寄给阿翼吧。”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在这个渺小又昏暗无光的世界里,只有池也和唐晓翼是一种人。他们用刺对着彼此,却又越过死亡接吻。
小提琴曲停了。
明明只是三分钟不到的时间,池也捂着脑袋拼命想回起和唐晓翼的过往,却连一个琐碎的片段都想不起来了。
书桌抽屉里是雕刻着玫瑰的小刀。
池也是一个走到浪漫极端的疯子。
8.
直到搬家公司的人打电话说阁楼里放着一个木质整理箱,唐晓翼才知道池也走的也并不是那么决绝。
落了灰的木制整理箱在情人节的最后四分钟才被打开,雕刻着中式纹样的藕粉色封皮和浪漫气息纠缠不休。唐晓翼第一次翻开池也的日记本。
“你种的玫瑰死了,我便拔掉了它的根,也许这就是了断。”
这是玫瑰的遗言。
里面只有这样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少年却忽而垂下眼笑了。他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点燃了邮差刚送来的一个信封。
——据说是池小姐的婚礼请柬。
燃烧着的信封在阁楼里打了个旋儿,随即便殃及了藕粉色封皮的笔记本,连带着厚重的窗帘,这个阁楼俨然被烈火蔓延。
少爷笑的像是骄阳。
9.
两位艺术家的陨落让人唏嘘。
圣斯丁大学艺术学院的新生们听着台上老师提及艺术家前辈们的往事,不由得为之感慨。
自然而然也有好奇心重的学生开始拼命的举手,拼尽自己的全力往发言老师面前凑,试图使自己的疑惑得到解答。
“来,这位同学。”
很幸运地,老师点了她的名。
“老师,有一点我很好奇,唐先生和池小姐曾经那么相爱,他们之间的分开难道不该是误会造成的吗?”
二十多年来,唐先生和池小姐异于常人的艺术天赋其实并不特别出名,令人侃侃而谈的是二者曾经艳羡众人却最终遗憾结尾的爱情。
老师停顿了一些,继续开口。
·
那个意气风发似骄阳的少年最终葬身于自己创造的火海,直到搬家公司的人匆匆赶来,他的朋友才发现他的残骸与掉在烧不尽的藕粉色封皮旁的一枚芯片。
那是一支录音笔的芯片。
唐晓翼和池也的朋友自然都惋惜他们的爱情,找了计算机方面的强者研究了好久,终于从芯片中提取出一段音频。
那是少女苍白又无力的嗓音。
“怎么办啊阿翼,我好像总是克制不住将你遗忘。我没法把你刻在自己的记忆里。”
“可是就算我把你彻底遗忘,我还是没找到方法可以不爱你。”
10.
“算了,把我的信和请柬一起送去吧。”
池也想了又想,还是觉得不妥。他们的思维好像鲜少有过共通,似乎总是需要一封用来连结心跳的信。
——阿翼。
她提笔落下这个称呼。
亲爱的少年,很抱歉,我想至少你这一生会漫长却荣光照耀,但我找不到方法陪你度过。
死亡是新一场生命的开始,我大概没办法多留一会儿了。以前和你说过的,夏天与我而言是特别的存在,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死在夏天。
我终于创造出了一版让我满意的小提琴曲,我给它命名为“白玫瑰手札”,和我托人做的玫瑰主题婚礼请柬很相符,我想在婚礼上放。
终于引出正题了,你以前说你要来我的婚礼闹事抢亲,我想还是不要让唐少爷屈尊了,我现在诚恳的邀请您,来成为我婚礼的新郎。
落款是最简单不过的也。
迟疑了一会儿,池也恼恨于自己的动不动就改决定,但这封信的内容似乎大有影响唐晓翼前途之意,她思来想去,还是又拨通了那个号码。
“信不寄了,就寄请柬。”
“——Dear,请送给我你爱的白玫瑰,我会回敬你我的乌托邦,我保证。 ”
0.
世界上总是有人很好奇,爱的最高级是什么。
这大概是一个很模糊不清的概念,谁也说不清楚谁更爱谁。但如果非要把它具象化,那合该是Borges Disease患者的忘记你的名字,却仍然记得爱你。
当然,同样也可以是Cyberpunk Disease患者的没有爱人的能力,却爱上了一枝在素未谋面的爱里风雨如晦的小玫瑰。
他们之间纠缠不休,却从来没有过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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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te Rose Handwri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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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在写。写完了 我哭死。
我真的在写。怎么这么拉啊啊啊啊啊。
我真的在写。好好一个梗写崩了。
我真的在写。家人们我有罪orz。
我真的在写。but特别鸣谢阿染点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