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仙界的散仙们最近总是在背后传言，新飞升的那位云水上神似乎是个疯子。
疯子好啊。疯子无须顾忌什么。
传音符将散仙们的话语断断续续的传入池也的耳中，她将梳妆盒里的桃花琉璃钗带上，神色不明的换了个姿势，看着窗外飘飞的柳絮。
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
琉璃钗的灵气早在渡天劫飞升那日为了护她周全消失殆尽，那人给她所留下的一切都弥留在凡世间无迹可寻，音信笑颜早已成为了记忆中的陈词滥腔，反反复复回想后总是变得难以共情。
闲来无事后反复回想，尘世间的二十余年，阿翼，你未曾开口说过爱我。
可是我真的很爱你。
2.
那些散仙们说云水上神是个疯子，倒也不是空口无凭，还算是有所依据。
上元节是仙魔人三界共同的节日，七彩的琉璃花灯和融了灵力的飘带坠了满树，饶是再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们也参与了进来。
而在这般阖家欢乐的日子里，有仙侍无意间看见云水上神立在偏殿的梨树般，折下一只鹅黄色的梨花，用装着不知何物的陶瓷杯洒了一地，像是在祭奠着谁。
后来仙侍堪堪上前，只见满地鲜红，上神的陶瓷杯里，装的是自己的血液。
朱砂般明艳透亮的新鲜血液。
都说以自己之血祭奠的人，会是神仙们在人间寥寥数年所珍视的父母亲人。
可是云水上神在尘世这一生，父母亲人皆离她而去，她所纪念的又是谁呢？
“阿翼，我好想你。”
梨花离了枝头便不能再活，池也垂下眼眸遮住一闪而过的浓烈忧思，挥了挥手，将那枝花儿又重新接回了枝头。
她可以窥见仙侍的心思想法，也跟着仙侍感受着同样不可避免的迷惘。
是啊。她又在思念着谁呢。
池也飞升时选择了寥寥百余年来无人问津的七道天雷，她险些用自己的性命，来保护本该斩断的情丝。
情丝啊。
是唯一连通她和那人魂魄在天涯海角之处的羁绊了。怎么能因为一时欢愉，一时轻松而就此放弃所斩断掉呢。
池也合上眼睛，恍然之中似乎又看见了当年宫墙之上，泰然赴死，从城墙落下以身殉国的少年君主。
那个少年帝王啊，他以殉国，来护住那个生来就没有七情六欲的小姑娘。
亦是他毕生所爱。
3.
晟朝着实是一个繁荣昌盛的朝代，百姓可以日日饱腹，官员们的府邸不气派却一应俱全，皇子王爷的宫殿不奢华却得以彰显地位。
——而东宫的太子是个例外。
先皇后怀上太子时仍然辗转在各国使节中和皇上共同治理国事，其惊才绝艳贤良淑德引人人称赞，却因为过度劳累，在生下太子时便驾鹤归西。
圣上是个痴情人，却也明事理，他在朝臣的觐见下将皇后的妹妹纳入宫来，封了个贵妃，将先后之子封为太子，自己亲自教导。
太子和先皇后一样惊才绝艳，但是身体有恙脾气暴躁，皇上也难得在他身上犯了糊涂。
他从宫外请了道士，想要测出何人何物可以治好太子的病。
而星象什么的种种表明，和太子命运相同，可以替太子抵挡命中一切灾难的，是个小姑娘。
一个打小住在深山里，无父无母孤苦伶仃，衣服破破烂烂却难抵其容貌绝色的小姑娘。
小姑娘被皇上命人带进了宫。
4.
满山梨花雨又落。
回溯记忆里那些即将被忘却的模糊过往，这大概是唐晓翼和池也的第一次相见。
“你叫什么名字？”
病弱的太子生的一副迷倒万千姑娘家的好相貌，他披着雪白的狐裘坐在软榻上，冲着池也挑了挑眉，异域风情般琥珀色的眼眸里有掩饰不住的疏离与淡漠。
池也有些紧张的揪住宫里婢女递给她的锦衣衣摆，顶漂亮的小脸上满是无措。
到底是第一次进宫的小姑娘。
唐晓翼懒洋洋的再次瞥了池也一眼，看着她已经有了泛红的眼眶，抿抿唇。
也是，山沟里走出来无父无母的女孩子，说不定连姓名都没有。
“启禀太子，这是陛下命人从宫外带回来的女子，姓池，单名一个也字。”
“圣上带回来的先生夜观星象，这丫头的血可以压抑殿下的疾病。”
喝…血吗。
许是听说过这样荒唐的法子，唐晓翼对父皇这样的想法嗤之以鼻的挑了挑眉，偏过头去收回来看向池也的视线。
父皇到底年岁大了，思绪糊涂了，什么荒唐话都会相信。
“贫贱户的血，孤嫌脏。”
少年的脸在狐裘的衬托上白皙的近乎透明，大概是第一次说出这般具有歧视意味的话语吧，唐晓翼的手揪紧了衣带子，面上却毫无情绪起伏。
池也一愣。
她眼圈泛起的红早已经消了下去，泪水打转过后丝毫没有要掉下来的迹象，她只是默默的用右手手指掩盖左手手腕有些狰狞的伤疤。
装着少女血液的陶瓷碗被坏脾气的太子掀翻，旁边立着的太监很快反应了过来，示意青年侍卫再次放小姑娘的血。
“太子殿下，这是陛下的一片苦心啊。”
分明是糊涂透了。
唐晓翼的脸色缓和不下去了，他暴躁的想要走下软榻离开这个房间，但浑身上下的无力感让他不得不在上面歇息。
之余，他将视线再次故作无意的投向那个小姑娘，她的表情很淡，好像早已麻木了感受不到疼痛，而那个青年侍卫不知附在她耳畔边说了什么，她象征性的弯了下唇。
说了什么呢。
“抱歉，你忍一忍。”
“等下回屋我给你蜜饯。”
在池也有些荒芜的记忆里，那个青年侍卫这样说道。
人间的她没有七情六欲，哪怕心里想要感激他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5.
唐晓翼最后还是喝下了那碗血。
没有一个共里人摸透了这位太子究竟在想着什么，为什么拒绝，又什么屈服。
6.
池也住进了宫里。
大概是真的相信了这样一个瘦弱的小姑娘可以替太子抵挡灾难吧，皇上给了她足以和其他公主媲美的赏赐，甚至还叫了宫人交她礼仪。
——不过是专属于太子的礼仪。
是啊，为了替唐晓翼抵挡一切灾难，她就应该学着他，模仿他，以便在危难之际代他受过，甚至是代替他离开这个万千世界。
作为替身，谁都会伤心的吧。
宫女们都有些心疼这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总是在她被放血治疗太子之时递上几块蜜饯，可池也永远都是微笑着道谢，丝毫没有被当成替身培养该有的忧思。
许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吧。
她们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
7.
大概是为了让太子的性格不那么孤僻，圣上思来想去之后下令让池也和那青年侍卫多去东宫和太子说说话，谈谈心。
其实在不被强迫着喝血的时候，唐晓翼还是可以心平气和的和池也相处，并且对着她笑上一笑的。
风急桃花也似愁，点点飞红雨。
那日似乎是这般模样的。
天帝的宫殿那边似乎有烟火绽放开来，池也不甚在意的伸了个懒腰，慢吞吞的坐到了床榻之上，取下发间的琉璃钗，紧紧的握在了手心。
——是拥抱爱人的力道。
阿翼啊，其实我闲暇时刻总是在想，你为什么要在谈天是笑着问我想不想去外面看看，你为什么要在喝醉酒时在我鼻尖落下清浅一吻，又为什么…
要在晟朝亡国之际叫那青年侍卫救我离开，自己跳下城墙以身殉国。
“池也，假如你可以离开这如囚笼一般的宫墙，你会想去哪儿呢。”
少年的声音清冽，像是林间站立着的白桦树，被早起的雾气遮掩住了半边，不知道为什么，池也忽的感觉这位太子好像在强忍着什么悲伤。
他贵为太子，竟也会悲伤吗。
池也迷惑的眨了眨眼睛。
“…我只想回家。”
思来想去过后，小姑娘松了手中的力道，将毛笔放在了桌面上，转身对上唐晓翼琥珀色的眼睛，抿了抿嘴唇。
她只想回家。
她想回家看看，都说晟朝的统治是历史上最为值得称赞的，那么在自己所居住的那片贫瘠土地被发现之后，陛下会不会好好的治理她，让村里的伯伯婶婶们过上好日子。
“会让你回家的。”
唐晓翼的声音很小，小的像是在自言自语，说过他自己听的。
池也没有听见，很理所应当。
会让你回家的，会让你脱离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自由自在的山谷中奔跑，成为最自由最夺目的一直百灵鸟。
不会让你代我受伤的。
唐晓翼的指尖忽的松了力道，那枚玉佩被他抛到了池也手中，声调淡了淡。
“有时间拿着玉佩出宫玩玩吧。”
“宫里不适合你生活。”
池也有些笨拙的将玉佩系到了自己的腰带上，视线和唐晓翼交错又交错，最后咬着嘴唇垂下了脑袋，漂亮的小脸上毫无波澜起伏。
她捉摸不透这位太子是生气了还是如何。一如太子永远不知道小姑娘向往着何方。
他们彼此毫不了解。
所以他们终将错过。
8.
晟朝似乎快要灭亡了。
周边的小国似乎有了神兵相助，势不可挡，陛下在亲征时坠下了马，还未等到军医医治便咽了气。
军营的消息传入京城早已经是三日过后，太子殿下在毫无状况之下被大臣被扶上了皇位。
唐晓翼是个好君主。
池也在殿中练字时也不忘留意着百姓家的消息，她听见所有人都在称羡这新上任的少年帝王，不知为何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太子殿下很厉害。她一直都知道。
或许是唐晓翼的手段过于高明，又或许是上天都不忍心看着这样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的晟朝就此灭亡，在最后一战中，晟朝士兵力挽狂澜，以少胜多，守住了这大晟江山。
所有百姓都松了一口气。
所有大臣都提心吊胆。
他们都清楚的很，晟朝现在并非完全解除掉了危机，其实自从先皇下定决心用池也来给少年君主抵挡灾难的那一刻开始，晟朝就具备了灭亡的可能性。
这世间从来最忌讳的便不是君主不早朝，而是君主信奉邪道，不顾虑百姓的感受。
是了，先帝使百姓安居乐业，可是池也一人的献身，便已经意味着有了第一次。而这种邪教之事，有了开端便再也不会停止。
大晟要亡。所有大臣都觉得。
可当初同意先帝将池也带进宫里来的也是他们。
这世界上最险恶最多变，最不可直视的东西不是别的，就是这肮脏的人心。
9.
“池也。他们都说晟朝要亡。”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
大约是在这样的一个日子里吧，少年帝王下了早朝，披上雪白的狐裘，带着室外的冷气孤身一人闯进了登基时赐给小姑娘的宫殿。
池也眉眼依旧冷淡至极，毫无波澜起伏，她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对上唐晓翼的视线时微微玩了一下，算是招呼。
“陛下将晟朝治理的很好，无需要有这种顾虑，安心处理朝政便可。”
——很是规矩的回答。
又是莫名其妙的烦躁涌上心头，唐晓翼不自在的挪开和池也对视着的视线，似乎是想要伸手摸摸他的发鬓，却又是忽的收回了手。
他渴望从小姑娘的嘴巴里得到不同于朝臣们的真实的话，可她却仍旧用这样冷冰冰毫无情感的话语来敷衍自己。
“旁的国家进贡来的，衬你。”
又是一句无厘头的话。
池也狐疑的抬了抬眼眸，恰巧撞上了唐晓翼那双深邃的桃花眼，紧接着就是一支漂亮的桃花琉璃钗印入了她的眼帘。
少年君主的眼眸中难得有羞涩和无措闪过，可惜生来便没有七情六欲的姑娘捉摸不透他情窦初开的想法，只是愣愣的立了三秒，然后接了过来，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
“谢陛下赏赐。”
什么时候开始这般疏离充满距离感的呢？唐晓翼在心中暗想着，眼睛里不加掩饰的溢出苦涩。
思来想去过后，唐晓翼还是没有过度追溯，说了句“免礼”之后便系紧狐裘的带子，离开了这座宫殿，也遗失了自己来时的满心欢喜。
他想见她。
可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啊，却在一举一动中都透露着疏离与客气。
罢了罢了，他也该将池也归还到属于她自己的，可以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翱翔的那片天空了。
10.
晟朝要灭亡了。
所有百姓的惶惶不安起来。
少年君主体弱，不可以像先帝一般亲征增长士兵们的锐气，这样一来晟朝的战斗力便减去了大半，而周边各种小国联手进攻，军队显然已经不具备抵挡的能力了。
朝臣们自然都知道当今陛下的惊才绝艳，也舍不得自己付出了大片心血的晟朝就此灭亡，开始觐见君主示意他在晟朝灭亡之际让那位深宫里的小姑娘替自己殉国。
“凡是谏此言论的，罚半个月俸禄。”
唐晓翼面色波澜不惊，端坐在龙椅之上，鹅黄色的朝服衬得他的面庞更加俊俏。
此时的他才像个真正的暴君。
可晟朝真的好能撑住半个月吗。
所有大臣都在底下对此发生怀疑，小声议论的声音惹得唐晓翼皱了皱眉毛，面色冷淡的往下面扫了一眼，便无人敢发声了。
但愿吧。
少年君主有这个能力。
11.
劫难来的时间很准。
恰巧是半个月过后，七国联军终于破开了边界，随即闯入了晟朝的京都，百姓逃的逃散的散，已经有不少官员们在敌军闯入时自刎殉国。
池也也意识到自己该开始发挥替身的作用了。
陛下惊才绝艳，不该就此销声匿迹，她要代替他殉国，以便陛下日后还有机会重建大晟江山。
“小也，我带你走。”
慌乱之中，敌军终于闯入了皇城，池也寻不到属于唐晓翼的那抹鹅黄色身影，却把那个青年侍卫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少年君主不见踪影。
而自己也不想就这么死去。
纵使在舍不得看着唐晓翼从此在这个世界上失去踪迹，池也也挣脱不开青年侍卫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只能跟着他向城外跑去。
而依依不舍的最后一眼望去，池也清楚的看见那个光风霁月的少年君主从城墙上一跃而下，只留下一抹鹅黄色的残影，亮的扎眼。
世界上不能直视的东西还有太阳。
陛下就像是那个太阳。
头脑昏昏沉沉的，在自己即将支撑不住的那一刻，池也在心里如是想道。
12.
“小也，你醒了啊。”
青年侍卫换掉了宫里任职的官服，穿了一声青色的襦袍，看到池也醒来以后有些高兴的笑了笑，眼眸却在触碰到腰间的信封时又黯淡了下来。
信封上摁了皇家的玉玺，“池也亲启”的龙飞凤舞自己她在熟悉不过了。
——是唐晓翼。
青年侍卫和她相视无言，待到池也打开这个信封后，才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池池。”
那位少年帝王在信里这样叫她。
其实初次见面时父皇派人放你的血给我喝时，我说的话并不是真正的嫌弃你是山中出来的，你是一个很干净的姑娘，在深宫里违和的很。
我只是强硬的认为父皇一向宠我，在我摔掉碗后便后让你离开，没想到他却一意孤行继续在你的手腕上划出伤口。抱歉，让你受伤了。
叫梁钰给你送的蜜饯不知你有没有吃，很甜的，像你这个年龄的小姑娘应该会很喜欢。
晟朝注定是要亡的，在我父皇把你带进宫来的那一天我就意识到了，灭亡的日子不远了。
或许上天真的有在眷顾我吧，乱子很快平定了下来，我也坐上了龙椅，当了帝王。
似乎总有人说帝王本无情，我想这句话或许是对的。至少我自己从来没想过我会动心，直到遇见了你。
或许看到这里时你会觉得荒唐的笑出了声罢，其实我自己也觉得过于虚假了些。
但情感合该是真实的，池池，对于我心悦你许久这件事情，是无论如何掩饰都不能忘却的事实。
我向来是不解风情的，本来想学着画本子里那样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或者花前月下对酒当歌递一封情信，总之你怎么喜欢怎么来。
可惜灭亡的日子来的还是太快了些，不过伤神之余还是有些庆幸。若是你当了我的皇后，那亡国是我就不能护你周全了。
我和梁钰商量好了，敌军攻入京城那日他带你离开，我摸不透你的心思，但是你好像经常对他笑，或许是有些心悦他罢。
小姑娘，好好过日子。
好好在你的天空翱翔。
13.
直到信笺被打湿的那一刻，池也在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落泪了。
“阿翼…”
所谓蚀骨深情便是如此了吧，再无情之人也会情深意切难自抑。
喜欢他吗？其实池也不是很清楚。
直到飞升成神那日，她才认清了。
14.
七道天雷砸在身上最是痛苦，池也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尖叫出声，揣在怀里的琉璃钗却不知为何从她衣襟中飞了出来，硬生生替小姑娘接下最后一道天雷。
藏匿于其中的灵力四散开来，编织成一条情丝，种于池也的心头。
她的鼻尖酸涩，泪水又一次浸湿了女孩子漂亮精致的面庞，池也忽的反应过来自己又哭了。
七情六欲给所有曾经晦暗无色的事物都赋予了色彩，她只感觉心头被塞的满满的，满腔情意不知从何诉说。
——阿翼，我是喜欢你的。
情丝牵引着她去回想这些本该被自己故意忘却掉的往事，每每看到一幕，池也就是心头一触，似乎总有磅礴的爱意要喷涌而出。
假如还可以再次见面的话，她会对唐晓翼说什么呢。
许是…
“我想，我对那位在下了早朝之后递我一支桃花琉璃钗的少年帝王动过心。”
云水上神的殿堂漂亮的紧，池也颇为懒散的赤脚下了床，阳光正好，宿醉的感觉早已经烟消云散。
其实成神没什么好的，不过是希望再次见到那位以身殉国的少年帝王罢了。
15.
“上神，有位仙君来拜访您。”
小仙子冲她欠了欠身，得到点头默许之后将来拜访的人引了进来，池也抿了抿唇，蹲在地上寻了半天也没找着自己的绣花鞋。
那位仙君嗤笑了一声。
是干净冷冽的少年音。
池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猛的抬起头来，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她弯了弯唇角。
“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啊。”
少年在她的鼻尖上落下一吻。
池也又感觉有泪水在自己的眼眶里打转，似乎下一秒就要坠落下来。
“阿翼，我等了你百年…”
16.
“上神，昨晚的醒酒汤您怎么没喝？”
小仙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池也皱了皱眉，看向了窗外。
梨花在枝头开的正好。
瞧啊阿翼，你又忘记说爱我了。
-
我真的在写。6000+大长篇。
我真的在写。家人们快点来把酒酒yyds打在公屏上。！！
我真的在写。和准备新开的仙侠整了个联动，这篇蛮虐的我感觉。
我真的在写。唐唐没有回来，倒数第二幕是也也醉酒的幻想。
我真的在写。笑死了我孤陋寡闻以为今天是清明，不过既然写好了就发了吧。
我真的在写。这辈子写的最长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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