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从自己卧室里看见蓝曦臣蓝瑾瑜已经见怪不怪了，她还能咋的，家主不要脸到这地步了，她还能把他扫地出门不成？她怕自己被蓝家那些老头子们扫地出门。
“家主是真不客气啊。”轮到她来咬牙切齿了。
蓝曦臣笑着给蓝瑾瑜倒了杯茶，是他挑着时间热的，现在温度刚刚好。
蓝瑾瑜对他的存在视而不见，自顾自的拿出昨晚没看完的话本子，到院子秋千上看话本去了。
蓝曦臣也不跟去恼她，就坐那品茶，不时看看她，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之后的日子一如往常，听学中被魏无羡不时骚扰一下，下学后蓝曦臣在她院子里两人处于各自安好的状态。
今天不同，今天课上格外热闹。
魏无羡初心不变，今天不扔纸团了，改成符咒小纸人。纸人朝她飘来，蓝瑾瑜数着三二一，果然——又被她一旁的蓝忘机截下了。
魏无羡脸一垮，下一秒坏笑出来，只见趁蓝忘机抓住一只纸人的功夫，另一只纸人悄咪咪从蓝忘机脚下越狱到蓝瑾瑜脚下，还直接爬了上去。
蓝忘机看着在蓝瑾瑜白色裙上纵跳的红色眉心也跟着一纵一纵，眼里似乎射出寒光，怒气瞪向魏无羡。
蓝启仁默默看着这混乱的一幕，怎么可能？他要被气炸了，将书一丢，“魏婴！”
“在！”
蓝老先生这一喝魏无羡站起来了，他身边一众嬉笑的都嘘声低头不敢动。
蓝瑾瑜叹息，这到底该说少年心性还是目无尊长呢？
都是世家弟子怎么连这点眼色都无。
蓝启仁面色不喜，严肃道：“既然你已经不用听我讲了，那我就来考考你。妖魔鬼怪，是不是同一种东西？”
魏无羡脱口而出， “不是。”
“为何不是，如何区分？”
“妖物者，非活人所化；魔者生人所化；鬼者死者所化；怪者非人之死物所化。”
“‘妖’与‘怪’极易混淆，举例区分？”
魏无羡嘿嘿一笑，“好说。”
指向室外的葱郁碧树，道：“比如，一颗活树，沾染书香之气百年，修炼成精，化出意识，作祟扰人，此为‘妖’。”
蓝启仁脸色稍佳，这魏无羡为人不恭，学业与修行上却也没那么不堪。
问完些略难的，再看看他世家常识。
“清河聂氏先祖所操何业？”
“屠夫。”
“兰陵金氏家徽为白牡丹，是哪一品白牡丹？”
魏无羡督一眼某处的金孔雀，懒懒散散带点嫌弃，“金星雪浪。
“修直界兴家族而衰门派第一人为何者？”
“岐山温氏先祖，温卯。”
魏无羡又抽空回了江厌离一个安心的眼神。
一番作答，一来一回，滴水不漏。
虽说世家子弟耳熟能详，但到底也算他自己做了功课。
蓝启仁再看他故作乖巧的模样，已多了一丝容忍。
“作为云梦江氏的子弟，这些早该耳熟能详，倒背如流。答对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
“我再问你。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
他选了一道附加题，若是日常认真看过书便知，但若动也不动，那就得靠实践经验而出。而这两个，只要做出其一，便超一般人等。
蓝启仁这一问，整个兰室哑了声。
这次，魏无羡却没有立刻答出，旁人以为他犯了难，皆有些坐立不安，深怕下一个是自己。
蓝启仁看着一众人等的小动作，斥道
“不许翻书！都给我自己想！”
见魏无羡只是若有所思的模样，半晌不答。
蓝启仁目光都不带移一下，将蓝忘机叫了起来，“忘机，你告诉他，何如？”
蓝瑾瑜目光又落在蓝忘机身上。
蓝忘机起身作答，对答如流，“方法有三，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
“先以父母妻儿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
挺好，还抽空当个活菩萨。
“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气不散，则斩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门行事，当谨遵此序，不得有误。”
另类的贫僧亦懂些拳脚？
蓝瑾瑜掩下眼角笑意，蓝忘机所说便为书上正解，但若是说什么其他法子……她细想，又不自觉上扬嘴角。
蓝启仁满意点头道：“一字不差。
蓝启仁顿了顿，又道：“无论是修行还是为人，都需得这般扎扎实实。若是因为在自家隆过几只不入流的山精鬼怪、有些虚名就自满骄傲、顽劣跳脱，迟早会自取其辱。”
魏无羡忽然举手，插声道：“先生，我有疑。
江厌离为魏无羡这声，突感惊讶。心下不安，总有种不好预感。
蓝瑾瑜明白蓝老先生估计又有的气了。
蓝启仁“讲。”
“虽说是以‘度化’为第一，但‘度化’往往是不可能的。”
“‘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说来容易，若这执念是得一件新衣裳倒也好说。”
“但若是要杀人满门报仇雪恨，该怎么办？”
蓝忘机开口，看向他的眼神里只有一片冷淡，“顾以度化为主，镇压为辅，必要则灭绝。”
魏无羡却笑道： “暴殄天物嘛。”
蓝瑾瑜实在好奇，他的想法会有多另类。
“我方才并非不知道这个答案，只是在考虑第四条道路。”
看戏人看戏魂，这魏无羡闹她的时候只有烦，看他闹别人却是乐趣无穷。
魏无羡好似有所察觉，偏头看了一眼蓝瑾瑜的位置。蓝启仁再次发话，魏无羡正了身体。
蓝启仁皱眉，一时没意识到魏无羡这是在瞎扯，“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第四条。”
蓝启仁，“你且说来。”
“这名刽子手横死，化为傀儡这是必然。既然他生前斩首者逾百人，不若掘此百人坟墓，激其怨气.结百颗头颅，与该傀儡相斗……”
有道理……蓝瑾瑜点点头。
蓝启仁霍然起身，将桌上书卷扔向魏无羡!
他喝道： “不知天高地厚！”
“伏魔降妖、除鬼歼邪，为的就是度化！你不但不思度化之道，反而还要激其怨气？本末倒置，罔顾人伦！”
魏无羡侧头躲过，不服，“先生，横竖有些东西度化无用，何不加以利用？”
聂怀桑拼命示意他这魏兄不要再说。
笑死，丝毫没有作用，魏无羡还在火上浇油道：“先生，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
“灵气储于丹府，可以劈山填海为人所用。怨气又为何不能为人所用？”
蓝启仁又是一本书扔过去，险些砸到聂怀桑。
蓝启仁厉声道：“那我再问你！你如何保证这些怨气为你所用而不是害他人？”
魏无羡边躲边道： “尚未想到！”
蓝启仁大怒道：“你若是想到了，仙门百家就留你不得了。’
“滚！”
然后……魏无羡就真的滚了，光明正大翘课。
蓝老先生……更气了。
“忘机，你去，监督他抄一千遍礼则。”
蓝忘机起身作辑，拎着避尘去逮人了。
蓝瑾瑜见两人都走了，平淡收回视线，好像刚刚没看戏似的。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