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顾将军大破异族，即将归朝！——”

突然有人冲进茶楼里头高声喊了这么一句，原先聚精会神地听着说书的人群瞬间沸腾起来，声音一下子把说书人的盖了过去。

“早先便听说顾将军不日将班师回朝，我还当只是玩笑话，没想到竟是真的！”

“是啊！顾将军的师长蔡老副相率军与异族相抗，十四年下来终是不敌，让异族杀过疆界、占了我朝广袤土地;而顾将军，四年，只四年便大胜归朝了！”

“嗬！蔡蒲川怎可与将军相提！所幸陛下没有听信他说顾将军不堪重任的胡话，不然啊 我朝危矣！”

……

顾城舟大获全胜的消息如过岸春风，没几天便传遍全国，让祁氏王朝上下欢心雀跃了好一阵才有所平复。但百姓们还是对顾将军的归来翘首以盼，很是期待。

顾城舟，年且弱冠又五，因家中并无长辈而尚未取字的，自号涂霜，祁氏王朝从二品将军，打破其师“异族难挡”的断言，眼下风头正盛。其师乃蔡叔桓，字入之，蒲川人，祁氏王朝武官副相，官居正二品，位高权重，行军手法也是十分了得，不知为何在与异族之战上大失水准，民间难免唏嘘“廉颇老矣”。

身为话题中心的顾城舟倒浑然不知。原本按行程应当还在路上的顾城舟因为皇帝提前暗地派人送来的密旨，交代心腹伪装成自己，悄悄脱离了大军，单骑赶往京城。

夜深入凉，霜露正重。一个黑衣男子骑一匹快马，停在了京城郊外森林深处的一间木屋前。

“老奴问将军安。”

那男子翻身下马虚扶了皇帝身边的大宦官王公公一下，笑道:“公公好客气。怎么几年不见，就与涂霜这般生疏了？”然后摘下脸上的金边黑纹面具。

正是顾城舟。

在烛光的照映下，那张笑脸未免显得过分年轻了点。说是男子，倒更像少年。眸光璀璨，美得令人难忘。

王公公也笑了，手持烛火在前头带路，感慨道:“昔日小二郎，今已成一方护国大将。有蔡副相在前，将军，此番战功，您升一品的圣旨应当也不久了。”二人讲着走入屋内。

“自古哪有武将做一品大员的，公公可别折煞涂霜了，涂霜受不起。”顾城舟边说着，边把歪斜了的高马尾重新束好，微微收拾了有些凌乱的外袍，依然笑得漫不经心，“劳烦公公引路了。”

木屋里布置简单，看上去就是普通猎户的屋子。王公公并无避讳地打开了暗门:“陛下就在里面等您。”

顾城舟颔首。

那暗门里，暗道狭长似绵延无尽，墙上零星的萤火幽幽。

走了不知多久，一个拐角后，一扇巨大的厚重石门挡住了去路，上面密密麻麻地刻有阴阳五行、八卦阵理。顾城舟失笑，低声嘟哝了一句“陛下还是这么爱捉弄人”后，在心中推演一会，伸手点了几处活口，又拨了几道暗扣。

顿时，轰鸣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