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半夜,孩子终于平安落地,涟儿也无大碍。张磊急急忙忙进了府就直奔里屋。杨淏回来时,芷秋抱着子正靠在床头睡着了,孩子的小脸蛋还是红彤彤的,一摸额头还是有些发烫。小孩子发烧最易反复,可得好生照料。几个丫头在帐子边拿着毛巾擦拭着,也不敢动作太大,怕惊醒了夫人。
“你们下去,我来。”
“将军才出征回来,还是好好歇歇吧。”
“不用不用,你们去看着点汤药,我来擦。”
杨淏从芷秋怀里抱出宝宝,这个年纪孩子长的快,比起出征前,眉眼变了不少。子正睡得正香,拿了毛巾敷在额头上,小脸蛋似乎没有刚才那么红了。
安顿好孩子,叫了丫头乳娘和医女照看着。杨淏打横抱起夫人大步出了暖阁,芷秋累极了,窝在他怀里睡得倒也安稳,身上还是那熟悉的味道,让人安心呢。
“辛苦你啦,放心吧,杨哥回来啦…”
张府嫡长子的降生,无疑给了太子一个巨大的打击。尽管他频频联系边疆首领联合作乱,还是没能灭了张磊,如今嫡长子出生,老皇帝更会护着他们一家,如今,是该用点特殊手段了。
孩子出生,老皇帝高兴得紧,给府里送了不少珍奇礼品和丝绸绫罗。涟儿本想着宝宝满月就带着进宫去看看,只是没想到刚过满月酒没几天,先帝驾崩,新帝登基,太子如愿以偿出了东宫——九五至尊万人之上。
至此,保护张杨两府的大伞随着一场黑暗的父子之争灰飞烟灭。
新帝登基,第一件事就是“平定边疆”。
“西北近来局势不定,首领野心勃勃,恐有谋反之心。朕看杨将军身经百战,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那便替朕去一趟,担一会主帅,以尽巡抚边疆,震慑异族之力。”
“皇上…臣觉不妥…”一听这话,张磊可急了。西北地势复杂,气候多变。匈奴人招式狠毒奇特,首领阴险狡诈,他与杨淏联手都不一定有百分百的信心取胜,更何况他孤身一人。
张磊知道皇帝是看他不顺眼,故意让杨淏去冒险。几年来中原安定,百姓和乐,经济繁荣,外交使臣一批接着一批。这样的盛况异族是断断不敢贸然进攻的,除非有强大的靠山和巨大的利益。否则达摩首领是不会让族人冒这个险的。
“朕要任命杨将军,张将军倒是着急,难不成是嫉妒杨淏抢了你主帅的位置?”
“臣不敢。只是…”
“臣接旨,谢皇上赏识,杨某定不辱使命,凯旋而归!”
下了朝,张磊越想越气,一把拽住杨淏的袖子,“你不能去!你是不是傻啊,干嘛答应他!”
“老张,我还没做过主帅呢,让我试试,再说了……”
“呸!做个屁主帅!那明显就是朝着我和涟儿来的,何必连累你…”
“我肯定没事的,就当是历练历练,我你还不信吗?你在家照顾好你嫂子,其他的就让我来。我当然知道他冲着你和涟儿来的,刚才你也是,我要不去惹恼了他,人家现在是皇帝,诛你九族都没人敢说什么,好好保护涟儿和你嫂子,听到没。”
“知道了。”
“害,你看你,又不是生离死别,哭什么。怎么成了亲,眼窝子浅啦…”
“去你的!”
“走吧,回家陪媳妇儿。”
……
到了家门口,杨淏反而不知该怎么进去了。还是熟悉的门环,熟悉的石阶,熟悉的长廊,一切都没变,感觉却不一样了,什么变了呢?
许是他变了吧,不似从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如今他有妻有子,外出担心他们的安危,担心他们受伤,担心他们被牵连,被卷入无谓的抢夺,成为朝堂斗争中的牺牲品。
进去了,怎么跟她说呢…
圣旨一早进了杨府。也好,不必我亲口告诉你我要离开,去那九死一生的西北。
杨淏挂帅出征,张磊把芷秋和宝宝都接进了张府住着。
你放心,你不在的时候,我一定全力护着你一生所爱,就如曾经的你一般。
日子还像往常一样平静,芷秋似乎也没有从前那么活波了,总是一个人站在廊下发呆。
西北是不是很冷啊,杨哥要记得加衣服,保护好自己…
这一次不似往常,从前有张磊做伴,两个人相依相伴,就算局势紧张,至少也有个互相照料。独自挂帅西征,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嫂子,都是…都是我不好,连累杨哥…那西北…”
“怎么说起这话来了,他是将军,这是他该做的事。不辱使命,凯旋而归…他说一定平安回来,我相信他。杨哥从不骗我…”
一定可以的。
希望如此吧,这话说的,芷秋自己心里都没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