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越缠越紧,直到我无法呼吸了,才本能的用手想要扯开那团让我窒息的白雾。
渐渐的,头晕目眩,意识飘忽,视线也开始模糊,也许,这就是濒死的感觉吧!
就在我以为我今天会交代在他手上的时候,突然一道白光在我涣散的眼前一闪,紧紧缠绕住我脖子的力量消失了,那团白雾被白光打得四处散开。
大量的新鲜空气,通过我的鼻尖涌入到肺里,我蹲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
“宁心,你没事吧?我来晚了!”墨幽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他的手扶在我的肩上,蹲在我的身边,眼神里满是担忧。
差点以为来救我的人柳慕隐呢!不过我这会儿心里也算不上失落,那种感觉难以言说,就像一团棉花堵在心口让人喘不过气来!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缓过劲儿来,看着白雾消散的地方,问着墨幽:“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墨幽顺着我的视线看了过去:“不过是一只灵力低微的雾鬼,但凡是命格硬一点的人,也能将雾鬼驱赶走。但雾鬼擅长攻击人心,会在人的求生欲淡薄时乘虚而入。宁心,刚才,你不想活了?”
墨幽转头看向了我,眼波流转,清澈的眼神让我想起了方才在他家里对他做的那些事,我又尴尬的移开了眼。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是突然感觉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但也还没到不想活了的地步。
就算柳慕隐真的不要我了,把我赶出了门,我也不至于想要自杀。但肯定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会不习惯。
见我没做声,墨幽也没用逼问,只是对我说道:“柳慕隐已经离开了,你……要不先去我那里住?”
“墨幽,有件事我不明白。”我依旧没有抬头去看他。
“什么事你说。”
“你明明知道,那不是我的本意,是蜘蛛精控制了我的身体,为什么还要——”说到这儿,我心里无名火起,甚至对墨幽产生了一丝埋怨:“你为什么不阻止?”
为什么还要顺着蜘蛛精的意,和我差点就做了无法挽回的事?
空气里一阵沉默,久久没有等到墨幽的回答。
他不想回答就算了,我现在也不想知道答案了,因为不管他怎么回答,可能都不是我想听的。
于是我先打破了沉默:“说起来,今天是我给大家添麻烦了,还害得你和柳慕隐打了一架,对不起墨幽!”
墨幽突然笑的一脸柔和,眼中的阴霾也一扫而光,咂了咂嘴,我又立即对他说:“墨幽,我不想柳慕隐误会我。就算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希望他对我有误解。”
说完,墨幽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一脸受伤的表情。
看他这样,我心里也浮现起一丝内疚。自从认识墨幽以来,他也帮了我不少忙,对我一直都是温柔和气的,我却这样对他说话!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墨幽对我,是和对其他人有不一样的情愫。但这情愫来得太快太奇怪了,有点让我无法理解。
况且我是真的不希望柳慕隐误会我。
我站起身来要走,墨幽还愣神的蹲在地上。我一起身就看到不远处的青鸾,她正心疼的看着墨幽。
当她把目光移到我身上时,眼里的心疼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我能感觉,这次见面,她对我的敌意,比上次见我时喊打喊杀,要少了很多。
我对着青鸾笑了笑,没有说话,便跑出去了这片小树林。
我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找到柳慕隐,无论如何也要让他相信我,我没有想过要逃离他。
出了小树林才知道,柳慕隐真的走了,好在这片荒地离市区并不外,我一路小跑到可以打车的地方,直接打了车回思云。
回到庄园里,红姑告诉我,柳慕隐吩咐了,不许我去见他。
“为什么?他为什么不肯见我?就算我做错了事,他也要给我认错的机会呀!”
红姑没说话,倒是白泽,今天破天荒的一副现代人的打扮,白T恤,黑短裤,脚踩着一双大红色的人字拖,配上他一头柔亮的长发,怎么看都感觉不伦不类。
好在那张比女人还精致的小脸给他加了不少分。
白泽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妹子,哥问你啊,你相信阿隐吗?”
我现在已经没心情去想他为什么突然和我称兄道妹的,只是哭丧着脸说道:“不是我不相信他,是他不相信我。他竟然会认为,是我有意要去勾搭墨幽,他怎么能这么想我?”
说着说着,越发觉得自己委屈,就不顾形象的大哭了起来。
“墨幽?”白泽重复着墨幽的名字,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突然有转头看像我:“哎呀我说小宁心,你可别哭了,我活了那么久,还真没哄过女人呀!”
我也从没在别人面前这样放声大哭过,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委屈过。
红姑嫌弃的推开了白泽,叫他别在这儿添乱了,然后扶着我的肩膀,对我柔声说道:“好了丫头,你来这儿时间也不短了,在我们这些人里,你和先生一起相处的时候可比我们多多了,相信你对先生的脾气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你现在不要想那多,该干嘛干嘛去,等先生气消了就什么事都没了,好吗?”
看着红姑他们为我着急担心的模样,我在这里确实感受到了家的温暖。柳慕隐虽然脾气多变,但他把我带回了思云,我还是很感激他的。
整理好了心情,才回到房间睡下。一整晚都睡得不怎么安稳,那条大黑蛇也没有来找我,只是我总是处于半梦半醒间。
我梦到自己正置身于湖里,视线朦胧处,一个身着月白色衣袍的银发男子,正忧郁的看着我,口中轻轻呢喃着:“阿宁,快走!阿宁……你这就是在送死……”
我努力的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那个男子的面容,并向他走进。
可无论我怎么努力,既看不清他,也无法靠拢他,只是他一直在重复着刚才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