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雨了......
港城已经好久没出过太阳了。
地铁的扶梯因为雨停运了,晚高峰熙熙攘攘的人群涌上楼梯...
又集体在出口的屋檐下抖落着伞撑起来,再一个接一个地没入雨中...
忽然起了阵风,我一手倾斜伞挡住被风带过来的雨,一手挎着包,还得扯着领子遮住脖子。
真冷!
想到还得在雨里度过十几分钟才能回到租房,我大步向前迈,也不管鞋子会不会进水。
刚回到租房楼下,雨水的声音远去,包里的手机清晰地响了起来...
想起来自己在地铁上算好时间就点了外卖,大概是外卖小哥吧。
意外的是,屏幕上跃出'家'的字眼。
按了接听,尽量把声音表现得愉悦。
欧雅洛喂妈,吃了。
欧雅洛嗯,工作挺顺利的!
欧雅洛天冷了,你和爸爸也要照顾好身体!
欧雅洛嗯好。拜拜!
挂掉电话,愣在原地叹了口气...
辞掉上一份工作的事情还没告诉爸妈,也不能告诉他们。
他们希望我能稳定下来,但是稳定二字又谈何容易呢?
上次,担任文秘的我同前领导一起应酬,在座的中年男人们,大都是挂着多个头衔的人物。
他们有的大腹便便,有的文质彬彬,但几杯酒下肚后,脱口而出的都是些不太动听的字眼...
“这次中秋咱们要搞个晚会!”
“搞什么晚会啊?包个山庄,找一些像程意欧雅洛这样的美女过去,晚上跳跳舞,再过个夜,领导准高兴......”
“好主意,好主意!”
我咧了咧嘴,笑得很难看。
回去的时候,老板执意送我,说有话跟我谈。
“小欧啊,我知道,你们这样刚出来的年轻人,带着学生的傲气...”
“但是这样的傲气,恰恰是最不值钱的。”
“你这样的条件,要升职,要别人给你机会...说得不好听点,就得讨好男人。”
“你看现在的当红的一个小明星...叫什么来着,不会演戏不会唱歌,怎么上去的?”
“实话不满你,我一个搞房地产的朋友捧上去的!”
他说的话我没法接,好像不太对,但也没找出什么反驳的理由。
只是当晚回到家,我就向上级提出了辞职申请。
车银优电梯门开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把我从回忆拉到现实...
他穿着外卖制服刚从雨里冲进来,手里护着塑料口袋,帽檐还在滴水...
他哆哆嗦嗦地在原地跺脚,看电梯门开了,自己走进去的同时还好心地提醒我。
欧雅洛谢谢。
车银优不客气。
巧的是这个小哥跟我去的是同一层,门打开的时候他走出去,我正好想起点过的外卖...
他步子迈得很大,很快就跑到出租房的门口,一边摘下帽子,一边敲门...
当然是不会有人应门的。
欧雅洛小哥,外卖是我的。
他转过头来,头发有些凌乱,但挡不住眉清目秀的脸。
这个送外卖的小哥真好看,声音也好听。
这是我对车银优的第一印象。
而他,只是腼腆而客气地笑笑,把外卖递给我之后,又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打开门关上,在黑暗中发了两秒呆才开灯。
今天的面试又失败了...面试官说,过两天联系我。那就是拒绝。
想到这里,我点亮手机屏幕,拉黑了面试公司所有的联系方式。
逃避,是我的专长。
之前受前同事兼要好的闺蜜程意影响,也跟着追星***。
喜欢***,也是逃避的方法之一。
现在我生活中最快乐的消遣,大概是刷饭拍的时间了。
只是每次肆意地笑过,面对到底的进度条,总免不了片刻的落差。
我听***的话,比听父母的都多。
他喜欢什么香水,讨厌什么食物,事无巨细,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甚至连怎么穿衣,怎么化妆,都是按照他的理想型的标准来的。
我单身多年,得到异性的评价“冷漠”二字……
但是这样的我,每当看着***的照片都会泛滥了少女心。
我对恋情不抱希望,这样一心爱着他也挺好。
不,我其实也没有那么爱他。
上次他被传恋爱绯闻,我蹲在厕所哭了很久。浪费了大半筒卷纸……
一边哭一遍删除了手机里所有关于他的存图……
又在他出面澄清的时候,破涕为笑,不争气地从回收站找回那些图片……
工作一年后,我一定要去一次他的见面会。
这是我给自己的承诺。
第二天,我一如往常醒得很早。
马上就月底了,下一季的房租还没着落……
今天会连着面试几家公司,必须拿下至少一份工作!
我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小心翼翼地用遮瑕遮住了硕大的黑眼圈……
不要质问生活,还有什么更糟糕的吗?因为答案永远是——有。
今天的面试,甚至比昨天更失败。
最后一场,那个浑身大牌的面试官,带着职业式的微笑,将我数落得一文不值……
然而她的言语,礼貌周到没有半点儿破绽,我甚至没有理由表现不满。
当时并没有多余的感觉,只是结束后红着眼去了洗手间。
地面有一小淌水,出来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憋了一下脚。
伤得倒是不重,只是我才注意到皮鞋前端裂开了一道口子。
这是我最贵的一双鞋,我穿了两年。只有正式场合才会穿……
最近面试多,走路也多,没想到这么快就坏了。
我想着回去买瓶502,粘上还能穿,就这么别别扭扭地出了洗手间。
我的窘迫衬得这里越发光鲜,不想引起谁的关注,我一撅一拐走得飞快。
就快到电梯的转角,几个男人迎面走过来……
其中有一个看起来严峻的男人正转过头听旁人恭敬地汇报,自然也没注意到直冲冲向他的我。
就在撞上的前一刻,他身边的人推了我一把,我颠簸了几步,没能保持平衡跌在地板上。
男人们停下脚步,回望了我一眼。
推我的男人道着歉,准备过来扶我一把,却被那个看起来严峻的男人抢了先。
边伯贤你没事吧?
他俯下身,向我递出了手,那一刻我几乎忘了膝盖上的痛……
他是个怎样的人呢?即便站在我面前,直视我的双眼,我也不觉得自己跟他存在于同个世界。
我像个不谐世事的小女孩,在他面前楞了很久。
边伯贤真抱歉,你的鞋子摔坏了,我们会照价赔偿的。
欧雅洛不…不是,这本来就是…
他转身去数落下属,没听到我后面的话。
本来想解释,但念头一转,脱口而出的却是…
欧雅洛先生,如果不要赔偿,您…能给我一份工作机会吗?
男人和下属再度转过头来,脸上有了几分能称之为笑意的东西…
边伯贤明天来上班。
欧雅洛谢谢!
我深深地鞠了一躬,起身时他们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
在地铁上摇晃了近一小时,出站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今天的天气阴沉,但是没有下雨。
有了新工作,我决定去吃顿好的犒劳自己。
兴致勃勃地跑进一家生意火爆的餐馆,店里正在进行优惠活动,两个人就餐一人半价,以此类推。
店里的座位被占得满满当当的,有情侣,有聚餐的学生,还有一个大家庭的人…只有我,是一个人。
我退出门店,按亮手机屏幕,打算点外卖。
刚进入点餐界面,弹出来一个窗口——昨晚吃的那家送了我一张五元的优惠券。
行吧,就它了。
过了约摸半小时,公寓门被敲了几下。
我穿着拖鞋去开门,看见一张眼熟的脸。
欧雅洛哎,真巧。又是你啊!
他提着几份外卖,额头上还冒着汗,听我主动搭话,他露怯地笑了笑。
车银优嗯。
我接过外卖道了声谢,他就快步往其他方向去了。
关了门,刚把包装撕开,门又响了几声。
欧雅洛来了!
打开门,仍然是那张脸。
车银优这个…送错了,请你喝!
看着他递过来的奶茶,我有些手足无措…
欧雅洛这怎么好意思,我付…
刚想拿手机付钱给他,他二话不说,把奶茶塞给我就跑掉了。
可惜,还没问问他的名字呢。
夜里快要入睡的时候,有个陌生人加我微信,昵称是那家外卖店的名字。
通过后,对方把我拉进一个老顾客优惠群。
我在群列表看见了一个备注为外卖小哥的成员,于是发送了加好友申请:“谢谢你,奶茶很好喝!”
申请很快验证通过,他回了一句不客气。
随意寒暄了几句,我终于得知他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刚开始他的言语间总是透露着几分卑微的距离感…
几个星期过去,我们几乎变得无话不谈,我也终于知道那份卑微感从何而来。
为了存钱,车银优住在月租几百块没有空调的低层租房…
而我,为了安全,亦或是虚荣,选择了月租超过一半工资的商业公寓…所以才让他产生错觉吧。
其实我们一样挣扎在温饱线上,谁也不比谁体面。
只是我从没亲口说出来,我依然我行我素,把自己包装得傲慢而精致。
谁让我,那么不自量力地喜欢上了边伯贤呢?
边伯贤他知道的吧,即便我与他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
但我看向他的眼神,那种痴迷,那种神往,他那样精明的生意人,不会察觉不出来。
可他的身边,总有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接连出现。
她们白得耀眼,眼妆妥帖自然,笑的时候只露出六颗牙齿…
说话的语气轻柔和缓,身上总带着不知名的香气,踩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也能扭出曼妙的弧度…
优渥的物质条件。良好的家教,被世界善待的她们,哪会是什么恶毒的大小姐?
厌气是属于我这样的人的…
我没有得到想要的事物,我便嫉妒已经拥有的人;我不相信善良,我便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的举止…
我有的,是不可言说的心机和城府,我懂得如何去伪装所有人愿意看到的自己。
在别人,甚至是父母的眼里,我是一个知书达理,温顺乖巧的人…
他们恐怕永远想象不到,这样一副皮囊里,藏匿了怎样一颗腐朽苍老的心。
可是枯木也会渴望被灌溉。
我这样一个对生活不抱有希望的人,居然爱上一个遥不可及的人。
我自认为看透了这世界,但是也摆脱不了与生俱来的人性…
身处黑暗,却向往光明。
得知边伯贤有女朋友的那个晚上,我向车银优表白了。
那个脸蛋身材都万里挑一的女设计师,将自己与男友亲密合影放在了社交平台…
女设计师躺在男友怀里,男方只露出下巴及以下的部分,但我只看喉结就认出了他。
那个时候,车银优发来信息,我放空了一瞬,点进去打出的第一句话就是…
“车银优,我喜欢吗。”
界面显示他正在输入,可是迟迟没见他发出任何消息…
几分钟后,他发出两个字…
“真的?”
我回复:“再不表态我就要后悔了”
“不不,我只是太意外了”
接着又发过来:“那你愿意,跟我在一起试试吗?”
“嗯”
是任性吗?是自私,是无耻吗?
也许吧。
我已经单身了二十多年,心灵在渴望一个有力的依靠,身体也在渴求一场完美的契合。
和车银优在一起的第二个星期,我跟着他去了他住的地方。
我们像对寻常小夫妻那样,一起做了晚餐,在小桌前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喝酒。
我们笑得好大声,幸好住在低层,倒也不至于影响谁。
深夜,我洗完澡,套着他的白t出了浴室。
他正在收拾厨房,当我的手臂绕至他的身前,胸口贴上他的背的时候,他整个人僵住了…
我吻着他的背,直到他转过身捧起我的脸,嘴唇狠狠地压下来…
他本是个温柔克制的人,是我唤醒了他沉睡已久的兽性。
那次过后,车银优对我的依赖更甚。
他把我划入他未来的一部分,热切地了解我的全部,向我分享他的全部…
而我跟他交往的唯一目的。不过是为了睡他罢了。
转眼我在新公司已经工作了三个多月,同事们讨论起女设计师删光所有边伯贤的朋友圈,可能已经分手的事…
我听得毫无波澜,却又时常装作不经意地以送文件为由跑进他的办公室…
我不该那样做的,不然我也不会发现,边伯贤又有了新女友的事。
下班后我空腹喝了一些酒,打车去了车银优家。
他刚接到一份订单,正要出门。却迎面撞上喝酒之后满脸通红的我…
没理会他关切的询问,我胡乱地吻着他,将他推倒在床上,动作娴熟地开扯他的皮带扣…
他想抗拒,又不忍心,只得随我去了。
第二天,我和车银优都起晚了。
我一边心疼全勤奖,一边赶去公司。
刚在工位上坐下,边伯贤的助理就让我去边伯贤的办公室一趟。
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正低头看手边的文件…
欧雅洛边总,什么事?
边伯贤你有东西落在我这儿了。
他把文件推到离我更近的桌面,我立刻认出来,那是我亲手记下的账单…
肯定是之前不小心,把它混进文件送到他这儿了。
前几天父母打电话来,问我有没有多余的钱…
听着他们为难的语气,我把这几个月存下的几千块都转了回去。
加上房租,生活费,现在我已经是负资产了。
至于车银优,他的工资不比我多,更何况他还有家要养,所以我尽可能不花他的钱;这是我对他仅存的良知了。
欧雅洛谢谢边总。
我轻描淡写地道谢,在他面前尽可能地表现自负,以掩饰我满腔呼之欲出的小心思。
伸手去取账单,纸张的另一头却被他的食指摁住…
边伯贤你可以让我帮你,像第一次见面那样。
他的笑让我背脊发凉,深色的眸子像个困笼,让我无处循行…
原来他都知道…那双鞋本身就是坏的,本不该让他赔偿的,我却撒谎换取了新的工作机会。
欧雅洛边总打算怎么帮我?
边伯贤你既然那么喜欢给我跑腿,就到我的身边工作吧,薪资方面不会亏待你。
欧雅洛好。
说不上什么感觉,边伯贤为什么会主动让我去他身边…有些不安,但更多的是窃喜。
回到工位上,几个八卦的同事一窝蜂围上来…
“怎么样怎么样”
“边总找你说什么了”
“是不是让你升职啦?”
连窜的问题让我无从答起…
车银优雅洛!
就在这时,一个清亮的声音穿过嘈杂的人群进去我的耳朵…
所有人被他吸引了注意力,转头看时,车银优穿着外卖服站在门口,冲我笑着,手里提着奶茶和甜点…
车银优雅洛…
见我楞着,他又多叫了一声…
同事们开始起哄,问我是不是跟一个外卖小哥在一起了…
“雅洛,这个帅气的外卖小哥是不是你的男朋友?!”
他一定忙了很久,也一定很累了,可能经过附近,突然想起我在这里,所以送过来吃的喝的…
我知道我该体谅他,但是心里却有些抵触和不耻的情绪。
所以在起哄声和询问声中,我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也没有去接过奶茶,跟他说辛苦了。
我终究让他失望了。
车银优不是,我只是送外卖的。
车银优请问这位就是欧雅洛小姐吗?
其他人因为没戏可看而发出遗憾的唏嘘声,而车银优把东西放在我桌上,匆忙转身离开了。
“我就说嘛,雅洛怎么会和一个送外卖的在一起。”
欧雅洛送外卖的怎么了?
“不是送外卖的怎么了…那个外卖小哥,有几次我看他收走人家不要的塑料瓶,经济条件好不到哪儿去…”
“要是真在一起怎么活呀,说不定还要你养他!”
欧雅洛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她们议论我都听不到了,我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朝车银优离开的方向追上去…
我旷工了,跑到车银优家门口不停拍着门…
欧雅洛银优,我错了!我以后不会那样了!
欧雅洛我当时肯定是脑子出问题了,我没有那个意思!
欧雅洛对不起!
欧雅洛对不起!
我在门外守了一整夜,也没有见车银优回来。
打了无数电话,发了无数信息,也没得到他的任何回应…
如果不是心灰意冷,他绝对不会这么对我。
已经一个月没有车银优的任何消息了。
他没有删除我的微信,只是不再与我对话。
我也放弃了,安心地在边伯贤身边端茶送水。
那之后不久,我和边伯贤一起出差。
他授意订了房间,两人一间大床房。
那晚像做无数次幻想那样,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穿梭在我的发间,他的呼吸围绕在我的鼻尖…
我贪恋那种飘渺的感觉,却在他掌心抚上我的肌肤时,有了短暂的清醒…
欧雅洛你有女朋友。
边伯贤我知道。
最后一个字的音落下,他温软的唇覆在我的唇上…
无法拒绝。
夜半醒来,我窝在他光裸的怀里。我用手指贴在他的唇上,描绘他的唇线。
欧雅洛你为什么喜欢我…
我甚至连他喜不喜欢我都不知道,直接把为什么抛给他…
他不回答,支起身子重新将我压在shen下…
我明白了,他不喜欢我,或许又有那么一点喜欢我…他可能以为我曾经用鼻孔看他,是挑战,是不屑,他只是想征服一个傲慢的人…
我在他眼里,捕捉到了跟曾经的自己十分相似的眼神…
那种痴迷,那种神往…看我辗转在他shen下时每个脆弱,无助的神情。
边伯贤说,他可以为了我跟现任女友分手,并且他真的这样做了。
只是,我从未出现在他社交圈的视线里过。
我们这样在一起,时间大概过了两年。他对我越来越接近那个理想的,可以走完一生的人。
一切都可以完美继续下去,如果我没偷听他和朋友聊天的话。
“你家里最近给你安排了相亲,他们不知道你有女朋友了?”
边伯贤我没告诉他们。
“本来以为你定下来了,你到底要谈几个才结婚?”
边伯贤我不知道!可能最后会娶家里安排的那个吧,门当户对。
“我还以为你,真的打算跟那个姓欧的小丫头结婚”
你为什么能跟她在一起这么长时间?
边伯贤她很懂事,自尊心强,做事不拖泥带水,就算分手,我想也不会哭哭啼啼纠缠不休的。
“你积点德吧”
下班,边伯贤照旧在车库等我。
欧雅洛我有话要跟你说。
边伯贤我也是。
欧雅洛你先说吧。
边伯贤取出两张***演唱会的门票给我。
边伯贤托朋友买的,VIP内场座。
欧雅洛我们分手吧。
他的手在空中停留了几秒…
边伯贤好。
我下了车,感觉从未像现在这般轻松…
边伯贤票拿着,找个朋友一起看吧。
欧雅洛等一下
他放下车窗看着我,或许有那么丁点期待我反悔…
我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冲他竖了一个中指。
他没脾气地笑了笑,关上车窗开了出去…
汽车就那么潇洒地开出了车库,仿佛我们之间的一切,从未真实存在过。
只留下那两张门票作为证据。
我走在冷风里,翻出车银优的对话框,打出了几个字又删除…
我有什么资格请他陪我看演唱会呢…
突然,将黑的屏幕自动变亮,对话框弹了出来…
是两张门票的图片,还是车银优发过来的。
“那个,我碰巧买到了***演唱会的门票…我记得你喜欢他对吧?”
碰巧?亏他想得出来。
又一条信息:“虽然位置比较靠后,但是正对大屏幕,应该可以看得比较清楚”
我撕了手里的内场券,顺手扔进了可回收垃圾桶。
回复:“嗯,演唱会那天,不见不散”
-演唱会当天-
欧雅洛车银优,我都到了,你人呢?
车银优嗯嗯嗯,马上!我刚上公交车!
欧雅洛行,我等你。
车银优嗯。
在场外等了好久,给车银优打电话也无法接通,而演唱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这小子绝对是怕迟到了挨骂,刚才说不定还在家,却骗我已经上车了。
叮咚…
以为是车银优发来的信息,点开手里却是一条推送新闻:港城大桥公交车坠江。
-一年后.港城-
刚刚刷到,车银优在朋友圈发了跟女友领证的照片,照片的他们,笑得很开心。
一年前,车银优幸运地被就上来了。经历过生死,我已经决心要与他度过一生…
只是,他与同样被救上来的一位女孩在住院期间渐渐生了情意…
他说,他更喜欢我,但是那个女孩比我更适合他和他的家庭。
至于边伯贤,杳无音信。
而我,也终于在签售会上见到了***。
他真人比镜头还要好看,看他笑着跟其他迷妹握手,我脑补了话语。终于轮到我了…跟他对视的一眼,我卡壳了。他倒也不介意,露出标准的笑容,签名之后跟我握了握手,然后看向下一个迷妹。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