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我缩了缩脖子，拉紧了脖子前红红的围巾。
暖暖的绒毛，贴着我的脸颊，轻轻划过。
路过一个熟悉的街口，我突然站在了原地。想起了第一次...和他见面时，他的样子。
那年.....也是平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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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
一下课，我就背着书包到了和哥哥约定的地方。
我怀里揣着给哥哥准备的圣诞礼物，远远就看见他停在百货商场路边的车。
我紧紧抱着这几天冒着上课被老师抓的风险替哥哥织的围巾。
虽然昨天还是被老师抓住还没收了.......
不过我今天还是利用班长的职位之便，把它从老师的办公室偷了出来，又放了一条差不多的在那。
朴思甜好冷好冷......
我赶紧向车跑去，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
朴思甜呼~好暖和......
我闭上眼睛，长舒了一口气，身体在开着暖气的车里，瞬间暖和了许多。
见我似乎很冷，身旁的人把另一边的车窗也摇了上来，窗外呼啸的冷风也瞬间消失。
我在心里暗暗感叹，真是懂事贴心的哥哥啊......这几天的围巾也算没白织。
第一次送这么矫情的东西，我有些不好意思......直接把它扔进对方的怀里。
朴思甜哈哈哈......拿走吧，我亲手织的，不要太感动。
我等着听哥哥的感谢并且回送我一个更大的圣诞节礼物兼生日礼物。
........
.......
........
都暻秀这什么鬼，丑死了。
没有等来哥哥的感谢，却听到一声陌生的嘲笑。
我猛地睁开眼坐起身，盯着驾驶座上抱着围巾一脸嫌弃的人。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他青涩的脸庞下，一双眼眸却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冷漠和倔强。
看样子个子也不高，坐在大大的驾驶座上，身形显得格外瘦小。
都暻秀看什么看？
我愣了愣，我......认错车了？
朴思甜额......那个不好意思，我应该是认错车了......
我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尴尬死了......
看着穿着校服红着脸的我，对面的人可能觉得有些好笑，然后一脸严肃，
都暻秀知道还不赶紧下车？
朴思甜是是是......我这就走......
丢死人了...我灰溜溜地转过身拉开车门就打算走.......
嗯......?哪里怪怪的......
车里熟悉的香气，熟悉的摆设......这明明就是哥哥的车没错啊？
脑袋里冒出一个词......
......偷车贼？
都暻秀还不走？
朴思甜我为什么要走？
我取下书包打量着他......
朴思甜该走的是你把？趁主人还没回来，我劝你赶紧离开，知道吗？
我捏了捏拳头，
朴思甜再不走小心姐姐我，揍你！
板着一张脸扫视了我一眼，
都暻秀校服......学生妹？打得过我吗你
都暻秀啧啧啧，这警官的风气还真是正啊，还以为是什么正人君子呢！
朴思甜臭小子你想什么呢！怎么跟姐姐讲话呢？
说着，我扯着他的衣领，他很轻，我一下就把他拉了过了。
然后我才发现......
他的一只手.....被手铐给牢牢拷在了车门的把手上......纤细的手腕，已经有了淡粉红的淤痕。
朴思甜哈哈哈......
我松开了手笑得倒在座椅上。
朴思甜我说你怎么一直背着手.....还赖在别人得车里，原来是被抓了的小毛贼....哈哈哈
对面一直平静无波澜得脸颊，终于有了一丝得抽搐....
一只手指着我的鼻子，
都暻秀好笑吗？
我憋住笑，
朴思甜不好笑吗？
我一脸好奇，
朴思甜不过，你干了什么被他揪住了？怎么会被他锁在这儿？
都暻秀关你什么事？
朴思甜小气......你不说我也会知道得。
都暻秀为什么？
我扯了扯校服，义正言辞，
朴思甜小孩儿，这你就不懂了吧
朴思甜被警察抓了呢，是要去做笔录的。看你瘦瘦小小得样子...应该也不是什么杀人放火得大罪...
朴思甜应该就只是随便做个笔录，思想教育一下就放出来了。你不肯告诉我，等会儿告诉警察的时候，我作为家属陪同，听一下就可以了。
我正说着，有人敲了敲车窗。
都暻秀家属.....?
我回过头，敲车窗的人一脸担心地看着我。
朴灿烈你怎么能单独和那种人呆在一起？
说着，朴灿烈赶紧拉开车门把我拉出来。
他总是这样，不让我接触任何可能有危险的事物。
可能因为是我们家抱养的孩子，他一直以来都是格外的小心，曾经格外在意爸妈的评价和别人的眼光。
从我记事起，朴灿烈就把我照顾得好好的。我几乎就是哥哥一手带大的。
我随意地笑笑，
朴思甜哥，什么叫那种人啊....那小子呆呆傻傻的，挺可爱的。
被说的少年沉寂的眼眸突然有了一丝波动，幼小的心灵，像是有什么在悄然地萌芽。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别人的称赞。
当然了，或许呆呆傻傻.....算不上是称赞吧。
而后，他捏着还抱在怀里的红色围巾，虽然不是给自己的，但内心....却有一点点说不出的窃喜？
朴灿烈那可是犯了法的人，思甜你要离那种人远一点，知道吗？
朴思甜怎么可能离得远？我以后可是要像哥哥一样成为警察的人。
笑着揉揉我的脑袋，
朴灿烈那等你长成一个大姑娘再说吧。
朴灿烈我还要带他回警局，你听话，先回家。
朴思甜我也想去~去看看你做笔录，录口供的样子，我还没看过呢！
我观察到他微微皱起的眉，我知道他马上要说出拒绝......
我连忙抱住哥哥，不给他拒绝我的机会。
朴思甜哎呀求你了，求你了带我去吧~
朴灿烈不行，太晚了，你的功课都还没做完！
朴思甜在学校都做完了，真的！
朴灿烈不.....
我蹭了蹭脑袋，
朴思甜求你了....哥，明天是我的生日，你忍心拒绝可怜的妹妹唯一的生日要求？
朴灿烈浅咖啡色的眼睛流露出少有的温柔，他抬起手拍了拍我的背。每次，他总是经不起我的软磨硬泡。
朴灿烈好吧！那你要听我的话，绝对不可以在警局乱跑。
我兴奋地点点头，
朴思甜好的，没问题。
被忽略的少年嫌弃地看着车门外的我和朴灿烈，
都暻秀切....矫情。
朴灿烈把臭小子转移到后座之后，开着车往警局的方向出发。
朴灿烈既然你说去看我录口供是你的生日愿望，那看来你不需要礼物了！
我凑过去，
朴思甜什么呀，还有圣诞节呢！朴灿烈你可不准赖账。
开车的男人腾出一只手推开我凑过去的脸，
朴灿烈没大没小，叫哥哥。
朴思甜朴灿烈朴灿烈朴灿烈.......
朴灿烈怕了你了....
随后扔给我一个盒子。
我准确无误地接住盒子，
朴思甜嘿嘿，我就知道你是去百货商场给我挑礼物了。
打开盒子，一条精致的项链，安静地躺在盒子里。
我惊喜把它拿起来，冰冰凉凉的触感滑过我的指尖。
朴思甜好漂亮！
朴灿烈那当然，也不看看谁挑的。
被忽略的少年看着我和朴灿烈有说有笑，眼角有些酸酸的。
（生日......自己连自己哪一天生日都不知道。）
（圣诞......更是从来没有过过。）
而后叹了口气，胃里有些难受，头也晕乎乎的。自己身体一直都不太好，时常还会晕车。
扯了扯手铐，调整了一下姿势，便躺在后座，闭上了眼睛。
我回过头，看着瘦弱的身体缩在后座，眉头微微皱着。
他睡着了？......不舒服吗.....
朴灿烈思甜......
朴思甜嘘......
朴灿烈怎么了？
朴思甜那小子睡着了，他好像不太舒服？
听了我的话，朴灿烈偏过头看了一眼后座的少年，眉眼也流露出些许的担心。虽然这小子犯了事，可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
朴灿烈我还得开车，后座有毯子，你帮他盖上吧。估计是晕车，我开慢一点。
我笑了笑看着哥哥，
朴思甜啧啧，我还以为你多狠呢，还不是不忍心？
我把项链踹到兜里，爬到后座去，找到了毯子。
小心翼翼地帮少年盖上毛毯，替他把肩膀盖好。我的手指无意间划过他冰凉的下巴，楞了一下。
开着暖气，他怎么还这么冷？
这家伙...大冬天的....怎么穿这么少？
我把围巾拿过来，捂住了他的脖子和脑袋，只留下一个鼻子呼吸。
他整个人被我包成一个红粽子，我忍不住笑了笑。
他的身体像小猫一样动了动，喉咙发出几声呜咽，似乎被我吵醒了。
我赶紧闭了嘴，生怕又吵到他。
他往我这边挪了挪，靠着我，也许他能暖和一点。
渐渐从他的鼻间，传来匀称，安稳的呼吸声。
朴思甜又睡着了啊......
我抬头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路上欢声笑语走过的人们。
看着哥哥开着车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些难受；
（哥....什么时候，我们一家人，也能这么聚在一起呢？）
印象中，哥哥已经很久没有陪我过生日和圣诞了。
身体逐渐温暖起来，少年做了一个很短暂的梦。
梦里，他好像抱着一个香香的，暖暖的小火炉。
那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温暖与安心。
裹在毛毯和围巾里的他，微微睁开眼睛，透过红红的围巾缝，他看到了眼前，一双和自己有些相似的眼；
和刚刚嚣张拓跋不同，眼前的这个丫头....也会有难过的时候？
他没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紧紧地靠在女孩的身边。
原来她，就是梦里的那个小火炉。
他看着盯着车窗出神的女孩，突然希望，这条去警局的路，可以长一点，再长一点。
不为什么，只是，希望这种少有的温暖能够多一点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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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灿烈到了，下车吧。
听到声音，少年连忙闭上眼睛。
我低下头，刚好看见他鬼鬼祟祟闭上眼睛。
我拍了一下他鸟窝样的脑袋，
朴思甜臭小子，别睡了，我知道你醒了。
都暻秀............
朴思甜我数一二三，你再不起来我就....
朴灿烈打开车门一把扯住少年的耳朵，
朴灿烈臭小子还给我装蒜？
都暻秀啊..........疼..............
朴思甜好了好了，都到这儿了，快进去吧
松开手，转过身，
朴灿烈赶紧进来。
少年不情愿地揉了揉红红的耳朵，却还是乖乖地跟在朴灿烈身后。
我也连忙跟上去，
朴思甜啧啧，看吧，得亏有我帮你
嫌弃地白了我一眼，
都暻秀闭嘴。
朴思甜为什么？
都暻秀太吵。
朴思甜喂，你能不能别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
都暻秀不能。
朴思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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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灿烈思甜，你先出去。
朴思甜啊？我不能呆这儿听听吗？
朴灿烈当然不行，你刚刚怎么答应我的？
我看朴灿烈一脸严肃的样子，知道说不过他了，只能先出去了。
离开房间，在外面的办公区晃了晃，现在时间很晚了，警局里人不是很多，只剩下几个人而已。
好不容易跟过来，却只能在这儿呆呆坐着？
要不我悄悄过去看看？
不行不行，被朴灿烈知道了肯定要挨骂.......
我抱着书包坐在沙发上，拿着手里的红围巾......想到了刚刚被包成大粽子的小子............
好想知道他是什么人.........怎么不穿校服...........怎么这么冷穿这么少..........为什么小小年纪这么高冷...........
和我在学校里见过的男生都不一样，他身上，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特质。
总之，是一个浑身充满了秘密的小子。
想到这里，我又心痒痒的......我这个人，从小就是好奇的猫，最爱探索我搞不清楚的事情。
最终，我还是站起身，悄悄跑去审讯室......
等我到了那里，却只有哥哥一个人。
我四下看了看，也没看见那小子的踪影。
不会被关小黑屋了吧？！
我看着哥哥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似乎有些难受。他就这么盯着手上的资料，出神。
朴思甜哥，你怎么了？
朴灿烈没事....
朴思甜刚刚那小子呢？
朴灿烈已经被接走了。他犯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小偷小摸的事而已。思想教育之后，就让监护人接走了。
朴灿烈我还要出去处理一些事情，你自己先回家。
我点点头，
朴思甜放心，家里警局也就几分钟的路，我没问题的。
朴灿烈嗯，那我先走了。
哥哥一脸失神地离开了，我看向他落在桌子上的资料。
朴思甜是那小子的资料......
（我只是看一眼，嗯......看一眼而已。）
姓名............都暻秀............
福利.......院？
那小子........是孤儿？
难怪刚刚哥哥那副表情.........一定是觉得都暻秀和他，很像吧。和他一样，是被人抛弃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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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背着书包离开了警局。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对都暻秀好像，凶了点。
朴思甜难怪他会学坏，被哥哥抓。
没有家人在身边的陪伴，在我们这个年纪，是很容易误入歧途的吧？
如果没有哥哥在，说不定我，也不知道在哪个角落晃悠吧？
更何况，那个都暻秀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
低着头走着走着，突然撞上了什么东西。
我抬起头，看见刚刚那小子正双手插着兜，抬起头看着我。
我笑了，
朴思甜都暻秀你还没走？
少年疑惑地看着我，大概是不明白我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朴思甜我不是说了吗？我是家属，可以走后门的。
朴思甜不过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都暻秀这个，给你。
他掏出一个什么东西，放在我手里。
朴思甜这不是.......我哥送我的项链？
都暻秀你落在警局门外了，我出门的时候，捡到了。
朴思甜谢谢你，这么重要的东西，丢了我竟让都不知道。你是特意在这等我的吗？
少年眼神有了一丝闪烁，
都暻秀谁等你了！我就是无聊.........而已。
朴思甜好吧.......
说着打算转身，
都暻秀嗯。没事我先走了。
朴思甜哎，等一下。
我把项链递给他，
朴思甜你帮我戴上吧，这样就不会再丢了。
都暻秀.......麻烦.........
嘴上是这么说，不过他还是接过了项链。
都暻秀转过去。
他双手绕过我的肩膀。他冰凉的手指划过我的脖子，我不由地哆嗦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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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结束。
站在路口发了一会儿的呆，我孤独地站在人群中，等着红绿灯。
紧紧抱着自己的手臂，保持着与路人的距离。
小时候的我，怎么也想不到如今会变成这般模样。
像一团刺猬一样，畏畏缩缩。
害怕出门，害怕与人接触，有时候，真的很怀念曾经的自己。
可以什么都不想，随着自己的心意，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短暂有过都暻秀，还有疼爱我的哥哥。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盲目地走到路的中间，看着周围的人潮，我突然不知道，生存下去的意义。
熙熙攘攘的人流，大家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追求，爱自己的人和自己爱的人。
可是我，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没有梦想，没有追求，没有爱。
只要闭上眼睛，当时的痛苦就会汹涌而至。我不相信任何人，把自己重重地包裹起来。
这样空洞的人生，我到底还要走多久？
我真的好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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