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衣

　　这话听着有点蠢，似极了蹩脚的搭讪。但是与以往恋慕她外表的人不同，眼前的男子一脸真诚，眼神干净，可以看到深色瞳孔深处的琥珀光芒，没有丝毫情欲轻浮讨好奉承的影子。

　　她有极好的记性，过目不忘，格物致知。自打记事起，经历的所有事情的细枝末节至今仍历历在目。当下脑中快速搜索，查无此人。

　　为了不扫他的兴，莞尔一笑：“也许吧，只是不大记得了。”一边心想：这人有些憨傻。

　　接着闲聊了几句，许是忘了，抑或者不重要了，两人都没有互道姓名或者询问对方。不知不觉就默契地没有再说话。两人静默地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也不觉尴尬，反而很自然舒服，好似相熟已久的故人在雨天偶然相遇。既可以没有由头地闲聊，也可以无言相伴，不需要刻意找话题。这让她对红衣男子好感倍增。

　　雨势渐停，两人皆被雨水浸湿了衣裳，徐川抬手一挥，水分瞬间与布帛织丝剥离开来。摸着身上干爽怡人的衣服，顿觉心情大好。

　　正要对此赞叹一番，却见对方伸手朝她胸部袭来。她赶忙下意识地退后一步，警惕地看着对方，眼神充满困惑。

　　这是问候礼节？素闻这片土地民风开放，但也要有个限度吧？

　　“你的衣服没穿对。”徐川一脸正直地提醒她，“是右衽，不是左衽。”

　　她低头看向领口处，心中犯嘀咕：难怪总觉得有点不舒服，原来搞反了。

　　反正也是外衣，没什么大不了的。因着自身成长环境等因素影响，她男女意识相对淡薄，没有转身避讳，当即着手解开腰带。

　　反倒是徐川在她将手放在腰间时，优雅地转身背对她，抬起手用指尖摸了摸鼻尖，神情有些不自在。

　　“我不会弄。”在挣扎数十分钟后，她无可奈何地看着双手众多错综复杂的系带，思忖片刻，朝男子坦言道。

　　男子徐徐转身，望向她，愣了一下，随后走到她跟前。

　　外衣大畅，可以清楚地看到中衣，包裹着曼妙的身躯。

　　男子没有帮她整理外衣，反而动作利索地将她的中衣也解开了。这次她没有制止反抗发问，乖乖地任他摆弄，却绯红了脸颊。

　　视线不自觉地下移，发现男子有一双好看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干净红润有光泽。指节动作带着些微克制，有意避免触碰到她的身体。

　　距离靠得很近，对方呼吸呼出的气体轻抚过面庞，带起些微痒感。才发觉男子很高，自己的头顶才刚好抵到他的下巴处。鼻尖传来男子的体息，是一种冷冽醇绵的木质清香。

　　少顷，系带终被制服，两两牵连，妥帖安稳地隐在衣后。她朝他粲然一笑以示谢意。

　　男子微愣，以手挠头，嘴角上扬。笑容很单纯干净，没有一丝情欲的味道。

　　接下来，徐川则携她游玩山间，万壑千岩，应接不暇。不同于此前她去过的地方，这一路笔势蜿蜒，如神龙夭矫空中，灵气往来，不可方物。于阴森隐秘处，明朗艳丽交汇处，指其精华，明示威胁，揭其利害。

　　偶至人迹罕至处，灵气逼人，还未纳入山中地图。徐川兀自为其命名，并让她将其路径熟记于心。

　　史岚枒知其用意，心怀感激。

　　不知不觉间，夜幕已降临，二人皆饥肠辘辘，诸多灵地的位置已了然大概，遂改道前往玉饴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