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法根据内容及难易程度,划分为七个阶级。从七至一,阶数越小,阶级级别越高。各阶都有特定的长老管辖,教授道义。
山规规定:凡新徒,无论优劣,皆从一阶开始修习。阶级越高,接触到的术法种类越多,修习门槛也愈高。若学有所成,能力自会比别人更胜一筹。一般情况下,成功进阶需要付出大量精力,哪怕天赋异禀,也需要花时间去等候时机的到来。
百年来,无一例外,直至今日。众人心中不平,也是人之常情。
此时是谷雨中期,按理来说,拒收新徒。然而这两人不仅被破格收录,还一来就直接进入二阶,这是最令人意难平的。
紧接着,一位弟子又爆出猛料。因艳羡一阶术法,起早的他并没有急于自修,而是选了个角度极好的位置,旁观师兄师姐们修炼。所以,他亲眼目睹了整个清晨风波的过程。
在场的几人听完都忍不住一阵唏嘘。
至此,自诩“百晓生”的俞骥白对二人抱有的好奇心更加强烈。求知欲驱使他迈步朝二人走去。
怎料,刚走几步,视野里飘入一个绯色倩影,先他一步,与二人接触攀谈起来。那道倩影正是身穿退红色长衫的何奇成——漉雪山七位长老中辈分最低的长老。
行至中途,何长老携着二人离去。看着三个渐行渐远的背影,俞骥白有些错愕。等他准备挪动脚步掉转方向的时候,走在最末的何长老突然对他回眸一笑,而后施施然远去。
那笑颜散发出来的倾城魅力,并没有让俞骥白忽视那美眸中闪烁着的狡黠的光。
与何某厮混多年,明白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他定定地立在原地几秒,皮笑肉不笑地低声嘲讽对方:“幼稚。”,下一秒,便拧眉撅嘴冷哼一声,旋即扭头寻乐子去了。
正午,徐川御剑降落秋沙平地,恰逢卢长老散学。没有了长老威严的震慑,许多弟子才开始释放自己压抑的情绪。
解散的刹那,徐川发觉人群异常聒噪喧闹,身旁往来的人神情多不满。倒是在他右前方三米开外的地方,有位白衣男子格外气定神闲。
徐川朝白衣靠近。一众靛色里,一红一白格外养眼。
他自然地将手搭在俞骥白的肩头,不解道:“出什么事了?”。
后者闻言扭头看向他,并不询问他今早去向,只是顺势淡定地拍掉他的手。
“你错过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好戏。”俞骥白轻挑左眉,一双新月眼清秀细长。朱唇歙动,将所见所闻娓娓道来。言及那场从旁处听来的风波时,那口吻,仿佛当时他自己就在现场亲眼目睹似的。
与此同时,两位新人在何奇成的带领下,熟悉山中环境。
何奇成是众长老里年纪最轻的,资质能力自是上乘。他一面如结交新友般与二人交流,一面耐心地告知一些山中规矩,周围的路径宫阙名称及其具体用途等。举手投足间隐隐透着不羁,热情拿捏得恰到好处,言语幽默,轻易瓦解了初来乍到的尴尬与拘谨。
三人相处得格外轻松。
漉雪山虽居沐阳国境内,却地处偏僻,与其他几座高山傍立边境,远离权势中心与江湖纷争。加之在民众中广为流传的充满英雄色彩的传奇故事,令漉雪山成为一个令人心驰神往的存在。
生活在底层的伍小棠,虽常年混迹于市井鱼肆,性情顽劣不堪,亦对漉雪山巅的种种心怀憧憬。
几天前被告知能够上山修习术法时,他兴奋不已。此时此刻,身临其境,看着各阶弟子在各自的区域里修习术法,难免心情激荡,心头恍惚。每一步都像踩在云上一样,轻飘飘的,没有实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被惊喜冲昏头脑的伍小棠开始得意忘形起来,形骸愈加放肆不拘。
相比于他的喜形于色,他身旁的女伴一直文静有礼,高贵矜持。
清亮双眸悦色满盈,但只有史岚枒自己知道,心底那浓厚得难以压制住的沉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