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夜深人静，墨曦然站在窗前，看着天生挂着的一轮弯月，回想着杏儿的话

——————

婢女杏儿现在后院里除了夫人和侧夫人，还有两位侍妾，第一位是您在时便进来的那位白吟鹭白姨娘，是五小姐的生母，另一位是老夫人看中的程霖霖程姨娘，是六小姐的生母

墨曦然了然地点了点头，淡声说道

墨曦然我早些年受过伤，可能记忆有损，若是我没记错，嫡夫人朱雪盈生了两个女儿，侧夫人杨晶生了一儿一女，彭曼彭姨娘生了一子，但生子时难产早逝，至于白吟鹭白姨娘，我在家时她尚未生子

婢女杏儿没错。夫人膝下有二小姐和四小姐，眼下二小姐马上便要及笄了，四小姐年方八岁。侧夫人膝下的三小姐年方十四，三公子年方七岁。彭姨娘的二公子也十四岁了，老夫人念其母早逝，便留在身边养着。白姨娘膝下的五小姐年方四岁，白姨娘现在也怀着身孕。程姨娘膝下的六小姐今年还不到两岁。

墨曦然嗯，我知道了

墨曦然又把杏儿没收下的银子递给了她，说

墨曦然你且收着，日后免不了麻烦你帮我做一些事，等管家送来些丫鬟家丁的，也得劳烦你费心看着他们，除了夏姨和清清，这摘星楼的丫鬟家丁，都归你管

杏儿想了想，收下了银子

婢女杏儿请小姐放心，杏儿不会辜负小姐

墨曦然冲她点了点头，又抿了一口琉璃杯中的茶，问道

墨曦然长兄眼看二十有二了，可有成婚？

婢女杏儿回小姐的话，长公子已经与一品武将苏宏苏大人的孙女许了婚约，今年七月七日完婚。

墨曦然苏宏的孙女……

墨曦然喃喃道，苏宏，当朝皇后苏宛的父亲，常昭王朝的一品护国武将。如果自己在鬼界过了数百年之后记忆还没有偏差的话，那要嫁给长兄墨梓潼的女孩，便是苏翎儿了。

墨曦然苏翎儿？

墨曦然与孟清清、夏初晴对视一眼，又看向杏儿问道。

婢女杏儿不错，正是苏小姐。长公子与苏小姐年少相识，青梅竹马，且门当户对，最是般配。

墨曦然淡淡的笑了一下，心道，放你娘的狗屁吧。

————————

青黛苑·程姨娘房里

侍妾程霖霖老爷，大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程霖霖轻轻拍着怀里的墨兮筌，轻声问道。

墨景宣任由墨兮筌肉嘟嘟的小手抓着自己的手指，顺着她的动作戳了戳她的脸，柔声回应道

丞相墨景宣我欠小凤凰太多了，欠她母亲的也很多。

过了一会，墨景宣又说

丞相墨景宣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吧，虽说她这么多年不在家，但老话说得好，三岁定八十，小凤凰的为人我还是知道的，见了她正常打声招呼便是，她定然不会为难于你的。

侍妾程霖霖婢妾明白了

程霖霖唤来乳母把六小姐抱了出去，为墨景宣宽衣的时候又突然问道

侍妾程霖霖帝为龙，后为凤，大小姐虽为丞相嫡长女身份尊贵，但如何会以“凤凰”为名，这……

丞相墨景宣“小凤凰”是陛下赐的名，当初郡主生小凤凰的时候，是在太后的慈宁宫里。太后是郡主亲姑母，常让郡主进宫陪她老人家。

墨景宣配合着程霖霖的动作抬起手，接着说道

丞相墨景宣小凤凰出生那日，钦天监算出来大祥之兆，陛下龙颜大悦，加上陛下与郡主的关系本就亲密，便为郡主的长女赐小名为“小凤凰”。

侍妾程霖霖原是如此。

程霖霖将墨景宣的衣服放在床边的衣架上，感叹道

侍妾程霖霖陛下与郡主真是情谊深厚

丞相墨景宣那是自然，若非如此，双儿虽是太后亲侄女，但如何能以郡主身份出嫁，还由陛下亲自拟定封号，修建摘星阁

墨景宣躺在床上，心道，明日下了早朝要去跟陛下禀报一下小凤凰的事，免得陛下心里老是一根刺扎着

丞相墨景宣不早了，安置吧

————————

墨曦然走到床边，动作稍稍一顿，但又马上恢复如常，片刻之后，她淡淡一笑，说道

墨曦然出来吧。

墨曦然话音刚落，房间的角落里便出现了一个小孩子。那小孩子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瘦瘦小小的，身上的衣物不知道在哪打了滚，脸上也只能看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墨曦然斜靠在床上，支着脑袋，垂这眼皮看了那孩子一眼，问道

墨曦然你是谁？在这儿干嘛？

那孩子有些怯懦地向前走了几步，然后说道

小孩子我要保护你

墨曦然有些新奇地看了那孩子一眼，轻轻笑了笑。那孩子说话的语气和眼神十分坚定，但毕竟是个小孩子，声音软软糯糯的，与他坚定的眼神和话语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墨曦然保护我？小妖精，你还是个小妖，而且看你的样子，你连自己都保护不好，你怎么保护我啊？

小孩子我不是小妖，一百三十二岁了，只是现在灵力不足，无法维持大人的身体。我……我要保护你。

墨曦然坐了起来，继续问道

墨曦然你都说了你现在灵力不足，连化形后的身体都维持不了，怎么保护我？况且……

墨曦然顿了顿，看着那小妖继续说道

墨曦然本座不需要你保护。

墨曦然缓步走到那小妖身边，那小妖似是感觉到了危险，又或是仅剩的一点点灵力也耗尽了，头上竟然缓缓长出来一对雪白的耳朵，那耳朵动了两下，小孩抬手摸了摸它们，看着那人离自己越来越近，懊恼的低下了头。

墨曦然是只小狐狸啊

墨曦然拿出一个瓷瓶，递给了那孩子

墨曦然我正好需要有人帮我去办件事，若你能办到，我便考虑留下你。

那孩子接过瓶子，有些奇怪地看了墨曦然一眼

墨曦然这里面是保命的东西，若十日之内你能回来，瓶子里的东西也完好，我便考虑留下你，若你用了瓶子里的东西，那便不用回来了。

墨曦然朝着那孩子伸出手道

墨曦然手给我。

那孩子把手覆道墨曦然的手上，他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口正在愈合，不管是多年的沉疴还是新伤，都愈合了。

墨曦然给他治完伤后便转身走向床铺

墨曦然本座只给你十日，退下吧。

那小孩子突然跪下，朝墨曦然行了一个跪拜礼，便退了出去。

那小狐狸的气息全然消失后，墨曦然躺在床上，心道

墨曦然小狐狸啊，你也当真是傻，本座当年不过无心插柳顺手捞了你一把救了你一命，你便要用余生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