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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繁华落尽,蝶恋红尘

库库鲁紧皱的眉头自醉仙楼起便一直未曾舒展,回府的路上也是阴沉着脸。

他自幼时曾与夏安安母亲有过一面之缘,那时皇后尚在,只是身体已大不如前,据太医禀报是旧疾所致。顽疾多年,一直尚未根治,导致身体虚弱。

那段时间母后常与一女子于午后小亭对坐,或是饮茶下棋,或是作画鼓琴。

一日库库鲁逃了课业,跑到皇后宫里,撞见母后与一相貌温婉的女子挽手坐在一处,那女子身着浅蓝色高领长裙,裙摆处点缀着一圈细碎白花,浓密的黑色长发披散着垂落。

因为角度原因,库库鲁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但那女子给人的感觉又舒适至极,库库鲁忍不住探头,想一窥其容。

坐在女子对面的皇后看见了小孩伸得长长的脖颈,失笑,“库库鲁,躲在那干什么?出来吧。”

女子听后似是一愣,随即转过头,只见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孩子垂着头,耳根微红地走到身前。

逃课被发现了,库库鲁也不好意思,还是在一个大美人前如此丢脸,更不愿抬起头。

皇后站起身,越过小桌与那女子,走到库库鲁身边,轻抚着他凌乱的头发,眼神中满是爱抚。

“库库鲁,害羞了?”

库库鲁惊愕地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分分明明地写道:我可是逃课了?!

或许是他的神情太过精彩,一旁的“大美人”轻笑:“这便是库库鲁殿下吧,竟然这么高了。”

听到她的声音,库库鲁这才转过头,端详着女子的面容。

温婉,端淑,和母后一般,是库库鲁仅存的一点印象。还有便是那双柔情似水的眸子,永远盛着温柔,仿佛要溢出来似的,以及额间缀着的一朵栩栩如生的百合。

百合,库库鲁前日才学过的花卉。那女子看起来便如百合般贤淑,声音也是那般柔和,宛如春日清晨徐徐拂过的微风。

真的是大美人,库库鲁心里想。

见库库鲁半晌未说话,皇后似是想起来了般,笑着对那女子说:“对啊莉莉,这孩子还未曾与你见过呢!”

“莉莉”,库库鲁知道了,大美人叫莉莉。

幼稚的库库鲁如是想。

紧接着,大美人走近前,看着小孩发愣的目光,俯下身,瞬间把库库鲁游离的神思拉了回来。

库库鲁听见她笑着说:“库库鲁小殿下,初次见面,我是你的姨姨。”

库库鲁看着眼前近距离的美人,手情不自禁的伸了过去,碰到了她柔软的脸。

然后触电般飞快的收回来。

莉莉显然没料到库库鲁会有如此举动,一旁的皇后刚想斥责,便被她抬手制止了。

她继续看着库库鲁,母性的光辉隔着空气都被库库鲁感受到了。

莉莉温柔的笑了:“小殿下还和以前一样喜欢我呢。”

“你刚说了,我们是初次见面。”

库库鲁突然出声,软糯的嗓音引得莉莉不住的揉捏着他的小脸。

“当然见过啦!你尚在襁褓时。”

莉莉手指撑着下巴,语含笑意地说道。

……

即使隔了这些年的风风雨雨,库库鲁仍能回想起女子的音容。

“这样的人,如何会沾染朝廷上的勾心斗角……”

库库鲁半靠在软垫上,支起一条腿,一只手搁在膝盖上,有节律地敲击着。

他眉眼低垂,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终于轻叹一口气。

许久,察觉身下不再晃动,随后轿外便传来了曼达恭敬的低沉嗓音:“殿下,请下轿。”

库库鲁抬起眼皮,放下腿,动作迅速又不失儒雅地钻出轿子。

他手中把持着一支不知从哪变出的折扇,眼中似有风情流转,步履轻浮,勾起的嘴角昭示着今日玩乐的尽兴,上下溢出纨绔子弟的气质。

眼角含着的笑意,很难让人注意到他略显急切的步伐。

曼达看着库库鲁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大门后面,终于收回目光,脑中倒是浮现了一个红色的身影。

……

皇子府守卫森严,鲜少有贼人潜入。若真有歹徒,只有一只两只,凭夏安安的轻功,也伤不了她。

但库库鲁不知怎地,明知如此却还是很紧张。万一呢?凡事都有万一。

他近乎是跑着进夏安安的院子,还未来及收起放浪的表象,便撞见了一幅画面。

夏安安——他急切想见到的,紧张了一路的人,此时正凑在一个被五花大绑的英俊男子面前,上扬的唇角戏谑似的靠近男子的脸……

“砰——”

库库鲁脑中仿佛有一根弦绷断了,怒意自胸中燃烧至上,直冲天灵盖。

他下意识的叫了出来:

“夏安安,你在干什么!”

听到这声音的一刻,夏安安没有一丝迟钝地放开了秦淮,随即转头,正对上了库库鲁阴沉的脸。

空气凝固了。

夏安安:“……”

秦淮:“……”

这场景,怎么那么像捉奸……

莫名的心虚感油然而生。

夏安安还在思考如今的局面,理智告诉她自己没做错什么,可这不明的虚心感是怎么回事啊!!!

一声浪荡的口哨打破了寂静。

夏安安和库库鲁同时抬眼看去,只见秦淮半瘫在木椅上,眉目间无半点窘迫与慌乱,反而带着些看好戏的笑意。

秦淮眯着眼睛,似是想到了什么,报复性地说道:

“没错,二皇子殿下,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你的皇子妃,夏小姐,不满意你,后又看到我的这张皮太过惊艳,爱而不得,故而强抢民男,对我动手动脚,恬不知耻地拿着我的亵衣调戏我……”

肉眼可见的,库库鲁的脸又黑了几个度。他看着夏安安,眼中暗潮涌动,语气不善地开口:“是这样吗……”

明明是个反问句,却硬被库库鲁那深沉的声音给改成了肯定句,丝丝的怒意自他身上流露。

夏安安闻言,也顾不得方才的心虚,语速飞快的反驳道:

“你在说什么?!什么良家民男,你哪里像个好人!我怎么对你动手动脚了,我我……我什么时候拿你的亵衣了!”

库库鲁的视线越发深沉,死死盯着面前红脸的女子,一刻也不曾放松。

秦淮听到夏安安急切的语气,又发觉库库鲁的视线,心中了然,面上愈加暧昧。

“皇子妃,你可不能如此不负责任,我的亵衣刚还被你扔地上呢……”

他话还未说完,库库鲁呵斥一声:“闭嘴!”

夏安安的思绪还停留在秦淮口中的“亵衣”上,她视线下移,落在一旁地上的那块布上。

库库鲁自然也注意到了那块布,想到刚刚秦淮的话,这是别的男子的亵衣,还被夏安安拿过……

一股妒火涌上心头。

夏安安还欲继续辩解,忽然感觉到周围的气压有些奇怪,她抬眼便撞进库库鲁暗沉的眸子里,刚分开的嘴唇发不出声音。

她悻悻的闭了嘴。

一旁秦淮的表情愈加玩味,也忘了此时自身的危险处境。

他一向热衷于看戏,不分场次。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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