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这是一条爱恶作剧的路。
每当凌晨,无论是人还是动物,两个轮子还是四个轮子的,都会被这条路捉弄。
但这路下手有些没有分寸……
“喂,老四,你不会害怕了吧?”
发型别致的不良少年轻蔑问道。
“不……我只是……”
头发染灰色,有些胆怯的男生有气无力地反驳,不良少年吐了口烟圈,嬉笑道:“什么爱恶作剧的路,老子还听说过一个狡猾的路,这条路上也有什么人被吃了吗?哈哈哈哈哈——”
“没……没有,但有一个年轻的女孩死在了这条路……”
男生的话依旧没有说完就被不良少年打断:“你是没见过车祸吗?老子还见过跳楼的,就在老子面前溅了老子一身血!什么狗屁传说,回家找妈妈哄你睡觉吧你这个垃圾。”
吸完最后一口烟,不良少年扔掉烟头举起左手,向着男生比了个拇指朝下的动作,吹着口哨驾驶摩托扬长而去,留下男生在原地吃灰。
仿佛是回应他的口哨,身后七八辆摩托同时启动,有男有女,全部欢呼着冲向前方。
“咳咳……不,我只是担心,这条路上的车祸确实太多了……”
男生的叹息没有被任何人听到,他叹了口气,无奈之下只能转身回家。
……
“呜呼!——”
驾驶摩托,开着远光灯在公路上左右摇摆的不良少年少女们欢呼着,丝毫不在意这是否会打扰某人。
不远处,一个人影若隐若现,半空中似乎也有像是蜘蛛网的东西反射车灯,不过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等到他们靠近人影早已消失。
“刷——”
为首的不良少年突然侧翻在路上引得身后众人哄堂大笑,随着第二个人突然翻车倒地,众人才感觉到不对劲,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第三个,第四个……一共九个人都无一例外全部反倒在地。
但是没有一个人爬起身,或者说,他们已经没法再爬起来了,地上翻了九辆车,倒了九个人,掉了九颗头。
半空中,血红的钢丝因为冲击而上下摇摆,仿佛在庆祝恶作剧的胜利。
……
“这可太特么离谱了……”
头发花白的警察看着事故现场一阵头疼。
“怎么了警官?”
警察身边突然传来不算稚嫩也不算成熟的声音。
“啊,是小卢啊,今天没去上课?”
看清来人,警察慈祥问道。
“今天是周末啊……”
说话者是个偏中性的男生,因为正处于变声期因此听起来有些奇怪,嘴上长着淡淡的胡须,虽然今天不是工作日,但他还是穿着校服,明显是个标准的初中生。
“喂!无关人员不能入内!”
一旁的协警看到男生便大声呵斥道。
“没错,这是我们的工作,小卢你先回去吧,记得让墨羽早点起床背单词。”
“知道了墨叔。”
男生招呼一声便提着酱油走出封锁线,临走前悄悄摸了摸尚未拆除的钢丝。
“这是……钢琴线?”
……
夜幕降临,道路上的血迹早已干涸掩埋,钢丝也被拆除,这条路已经可以重新使用,虽然周围人对这条路避之不及,但还是有不明真相的人经过此地。
“好嘞哥,今晚我就把这批货送到。”
货车内,中年男人兴高采烈地打着电话,大概是开着窗户的原因,他的头发被吹得格外奇怪,不过本人并没有发觉。
“没事,我今天午睡了,晚上开车没问题,实在不行我打开窗户吹吹冷风,不会出事的。”
“咚咚咚……”
车厢发出奇怪的声音。
“确实,那我先挂了。”
“咚咚咚……”
声音更加明显了,尚未挂断电话的司机也听到了。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没有?可能是车厢的材料散了吧。”
“咚咚咚!”
这次的声音几乎是砸出来的,吓得司机手一抖,货车方向随即偏离,好在他驾龄丰富,迅速就将车回正,手机却掉到了副驾驶座下。
“咚咚咚!!”
声音有响了起来,虽然内心害怕但司机仍遵循规定将车减速,他用颤抖的声音试探性问道:“谁在那吗……”
“吱——”
门似乎被谁打开了,但司机的余光望去发现副驾驶的车门仍处于关闭状态,随即他发现身边的风越来越大。
转头望去,身边的门不知道何时打开,一只手从侧面伸了进来,透过狂风,司机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只伸进来的那只手并不完整,能够看出缺少的手指和残破的皮肤,惊悚的是,它还在逐渐深入车厢,接下来是另一只手,然后……
“是……我……”
没有嘴唇的嘴如是说道……
……
“第二起了……”
白头警官揉了揉太阳穴,这条路容易出事周围人都知道,但每次出事都会隔几天,连续两天还是第一次见。
幸运的是,这次只死了司机一人,虽然车位略有偏移但好在没有侧翻或者撞上周围民居。
“死者身份确认了吗?”
警官向拿着化验单的警探问道。
“是隔壁城镇工厂的运输工,运货前向单位通报过,行驶过程中多次与运货地点确认情况,我们从他的手机通讯录找到了他的负责人。”
“死因是什么?”
“肾上腺素激增导致心脏负担过大……”
“说简单点。”
“他是被吓死的。”
“吓死……”
虽然听起来很滑稽,但从司机的表情看很难知道他生前看到了什么,这种情况下却能控制车辆不失控,在场警员们不由得有些敬佩。
“早啊墨叔。”
发育期的男生又出现在了现场,不过这次他怀里抱着一只猫咪。
“小卢啊……”
警官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男生总是能准确地来到案发现场却毫无关联。
“又出事了?”
“嗯。”
警官点点头,像是自语般叹息道:“这条路像是受到了诅咒……”
“诅咒吗……”
男生注意到车门周围沾染着血手印,环视一圈似乎没人注意到他,便悄悄伸手沾染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