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前阵子那大军阀战死了,害,咱这地界军阀混战的,今儿一个明儿一个。
那大军阀可是有个貌美如花的姨太太,尚未娶正妻。如今那万贯家财可就便宜了他那姨太太,呦,那太太真是个天仙儿,美得倾国倾城。
太太住在小巷子里的二层小洋楼里,听听曲儿,打打麻将,那叫一个逍遥。
可好景不长啊,前阵子有个学生游行。里面有个大学老师,戴着眼镜,瞧着是个斯文人,可演讲的时候真真是动人心魄。然有人举报人群四散奔逃,那老师无意间跑到了个小巷子。老师无奈之下打开了小洋楼的门,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太太本坐在沙发上听曲儿,抬眼便瞧见个斯文男子冲了进来。
“这位先生,您这可是私闯民宅了。”太太摇着手上的酒,调侃着眼前的男人。
“抱歉这位太太,多有打搅,”这位青年拍拍身上莫须有的尘土,不敢再看面前的女人。
外面枪声四起,喊声哭声被隔绝在门外,楼里只剩下两个人清浅的呼吸声和小曲儿悠扬的声音。
太太有些轻佻地打量眼前的人,竟想要撕开青年的大衫,瞧瞧斯文背后的癫狂。
青年低着头不看她,可感受得到那肆意的视线。他忍耐着别扭不再吭声,直到门外喧嚣渐渐平息才抬头向面前的人点头致意后离开。
这场无声的局骤然被青年的离开打破,太太笑着目送他的离开。
民国背后的血腥味渐渐掩盖不住了,一时间民怨四起,游行起义越来越多。青年再一次被逼进了小巷,又再一次打开了那扇门。或许,也是某些心中的妄念使然。
太太与青年也在一次次错乱中相识,甚至后来见到他已是见怪不怪。太太喜欢青年身上的斯文正直,青年佩服太太的优雅谈吐和临危不乱的气场。
后来青年不再因避难而躲进这栋隐蔽的小楼,他们在这里抛却战乱,扔下国难,漫无目的地谈天说地。他们暧昧不清,却从未明晰关系。未来太长了,谁给他们未来呢?
外界硝烟四起,炮火弥漫,他们也渐渐失了联系。太太时常喝着酒望向门口,好像下一秒就有个不速之客开了她的门。她隐约间有些感觉,那位先生不会再开她的门了,可她不甘心,凭什么呢?
太太去那所大学寻了青年,她站在门外看她的心上人滔滔不绝。她忽然看到了他们之间的鸿沟,眼前的男人明明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
下课了,他们去了他的办公室,引得外面谣言传破了天。
“太太,我们不合适。您本是富人家娇生惯养的小姐,怎能陪我受了苦。我们不是一路人。”青年又一次低了头,不再看她。
“先生,既然如此,妾便去日本逃难去了。”太太一去当初好生看了他,细细描摹了他的样子。
从此以后,便是永别。
几十年过去,战乱终于结束了。新中国成立,青年成为一代功勋人物,此时白发爬上鬓角,当年风华不再。
青年再没娶妻,终其一生都在悔恨与怀念。
听说太太嫁给了位华侨富商,夫妻俩琴瑟和鸣恩爱非常,还有一对龙凤胎兄妹。
又听说,那对兄妹要来大陆发展,青年费尽心思帮助他们却再没能见一眼他思念几十年的人。
而那位太太呢,身在海外,只听两个孩子说在大陆遇到个伯乐,对他们倾囊相助,是个儒雅的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