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瑶光。”
回宫后,阮素媛思来想去无果,只得暂且搁置一旁。日子一长,倒也慢慢忘了。
暑气渐浓,蝉鸣益响,白日显得愈发悠长。昀襄宫里的白玉兰开了,远望,整座宫殿仿佛置身云霄,如梦如幻,别有情致。
宫中近日又进了一批绸缎。其中一匹洁白如雪,说是天蚕丝做的,金贵得很,宫中仅有两匹。画锦说着这些时,手舞足蹈,眉眼是遮不住的骄矜。
阮素媛伸手捂了耳朵,示意这小丫头毋要聒噪。
昭元帝其间也来过几次,然而都匆匆,在这后宫中,仅凭皇帝的宠爱,终究是不能长久的。
……财。
大成王朝国力昌盛,商业繁华,对商人限制极低,经商无疑是最稳妥的一条路,而这必定得借阮家之手。阮家虽三代为官,俸禄自不必说,但家族枝叶日益繁冗,更何况阮将军是独苗出生,阮夫人又仅生有一儿一女,儿子年未及冠,不得入仕,靠阮将军一人俸禄,百年家业也禁不起坐吃山空,身后必定有商路联系。
打定主意,阮素媛安下心。恰逢这几日宫中忙着准备孝娴太后寿辰,昭元帝大喜,准许妃子回家省亲,阮素媛便准备借此机会,与自己素未谋面的“父母”好好打个照面,顺便为自己的基金打个算盘。
钦天监早早算好了吉日,回家省亲这天,画锦操碎了心,换了好几种发髻仍觉不满意。阮素媛看着她紧蹙的眉头,不禁伸手揪了一把这丫头嘟成包子褶的嘴,笑道:
“就梳个平常的便好,勿要过于张扬。”
垂云髻,累珠钗,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阮素媛盯着镜中朱颜,不觉愣了神,仿佛受原主本身的情感影响,淡淡哀愁涌上心头。
凤羽裁衣玉筑家,赏春徒对镜中花。
宫门一入深似海,从此隔墙望闺房。
自家门分离,一别两宽,花开陌路,已是春华秋载,三年即逝,而今省亲,亲友安否,门前玉兰花安在,庭中秋千安在。
下了车,阮氏夫妇已在门外等候。阮将军孔武英俊,阮夫人已近不惑之年,却仍是年青模样,丰姿娉婷。阮素媛望着他们,心中只觉亲切,本以为“爹”“娘”二字如鲠在喉,如今却不觉叫出了声。
“媛媛快进来,你爹一早便下厨煮了桂花莲子羹,我记得你幼时最爱喝,娘已经让下人去端了。天炎,别热着。”
眼前妇人紧紧握着阮素媛的手,言语间已是要落下泪来,步履错乱,竟是半天未向前挪进一步。一旁男子忙是揽过她:“媛媛,你娘是太激动了。来,先进屋。”
阮素媛心中一暖,忙轻声应了,便要来搀阮氏。忽得耳边马蹄达达,一声嘶鸣过后,响起清亮的少年音:
“哟,姐姐,终于舍得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