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
海神的最后一次鸣啸也恰是我落入温暖怀抱的开端。荒诞又切实的巧合成功给我带了短暂的幸福与欢愉,他们称我为神。但天生的缺陷让我被迫沉默,我厌恶侧颈的赘生物,它阻挡了我表达情感与思想的道路。我也厌恶惺惺作态的渔民百般的奉承与讨好,其中索取的东西也不过是利益罢了。他跪拜、他恩谢、他索求,他们的欲望似无底洞,无论如何也难以满足,我选择闭目塞听。
与鱼作伴,随浪起舞。篝火盛典上渔民再次感谢神明格蕾丝,将鱼虾奉上祭坛,恭敬屈膝的跪拜哑神,这不知应有几句荒谬才能合理评价这一场景。尝试望向湖边,水面泛着磷光,并非圆月残影,毕竟它被薄云笼罩。它在向我诉说什么,但我除了欢呼与祝福词,我什么也听不到。我坐下,努力与它心灵合一,它在怒号、在咆哮、在申冤。深海深邃漆黑,我感受到深渊在凝望我。我向湖的另一端大喊,并没有期待到我想听到的回声,未免失望。我便随湖中的清鱼一同沉默,从始至终一声不响。
美好仅存在了十九年。突如其来的灾难降临到这片渔村。但我至死也不会想明白他们竟愚蠢到可以相信一封简单的、不知何处滋生的匿名信。所有的矛头指向我,无论我再怎么矢口否认我什么也没做,但他们早已认定我就是无恶不赦的罪人,是罪该万死的骗子与背叛者。十九年的朝夕相处的感情在一场灾难中碎成幻影,直到我被五花大绑之我缺仍在幻想这都是一场骗局、一场恶作剧。我难以开口诉说我的冤情,我的沉默成了他们诬陷、抛弃、唾骂的垫脚石。我亲眼看到鱼叉直穿我的脚掌,喷溅的献血与鱼的眼泪混杂一起。我已不再是当年他们崇拜的神明,我沦为了至死也不被怜悯的替罪羔羊。
我与深海相融,善意被封印在渔网中,绝望燃成烈火欲要将点点小村烧成灰烬。我怨恨、怨恨匿名者的狠毒;我厌恶、厌恶渔村中每个人的丑恶嘴脸;我悲愤、悲愤自己的无声竟被欺负到如此地步。可无声,并不代表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