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江澄也看到了正怔愣的看着他的金凌。
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给爹娘介绍一个金凌呢。
伸手将人招到自己身边之后,江澄就对着墨渊二人说道
江澄阿爹阿娘,这是金凌,是阿姐的孩子。
江澄阿凌,这是你的外公外婆。
随着他的介绍,双方都将彼此的目光看向了对方。可虞紫鸢二人望着金凌看着他们的时候,眼中的茫然与期待,都有些心疼。
另一个世界的金凌可以说是从小就被他们宠着长大的,哪儿会这般小心翼翼呢?
当即摸了摸如兰的小脑袋,笑着说
祖媞真不愧是我们家阿离的孩子,长得真好看。
三生墨渊是啊,修为也不错,比阿澄小时候强多了。
年少成孤的少年哪儿听过这般夸奖的话呢?纵使有那么多人因为他的身世而奉承于他,却从不是真心的。
可如今的他看得出来,他前面的这两位舅舅口中的他的外公外婆,他们在夸赞他的时候,眼里带着的是真心,更是温柔。
不同于舅舅的内敛,也不同于小叔叔的略带复杂,他们的爱,直白又温柔。
温柔到金凌在看到那一双眸子的时候便再也忍不住自己的委屈。
那些从小被别人骂“克父克母”的委屈、“没爹没娘”的难过、因为他幼时成孤而被各种腹议的苦痛,在这一刻,全都爆发了。
随着一声委委屈屈的“外公外婆”之后,莲花坞内便响起了他的哭泣。
其实金凌不是一个容易落泪的人。
毕竟,哪怕在他的小叔叔和舅舅的保护之下,他也仍然遭受过不少流言蜚语的伤害。
不想每次都麻烦舅舅二人的他也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一直在偷偷的成长着。
因此,自从他渐渐懂事了之后,江澄便很少看到他哭了。更多的时候,都是少年的倔强和不服输的傲气。
所以,在看到少年因为外公外婆的一句话而哭泣的时候,江澄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他的阿姐,神色间,满是落寞。
于是,等到虞紫鸢二人将金凌哄好之后,一转身,就看着江澄慢慢的对着他们跪了下去。
正当他们惊慌的想要将他扶起来的时候却被他制止了。
江澄爹,娘,你们让孩儿跪吧,孩儿有话要跟你们说
男子神色认真又坚定,让虞紫鸢二人也只能硬生生的将伸出去的手给缩了回来。
见此,江澄说道
江澄爹,娘,孩儿对不起你们,我,我没有保护好阿姐,也没有拦住魏婴
江澄他们,他们都
江澄都离开了
等到他颤抖着声音将一切都说完的时候,虞紫鸢二人都明显的看出了他眼中的脆弱与疼痛。
那是他每每想一次都会痛一次的事,也是让他不得不整日整日都去思念的人啊。
无数个梦里,他都在思念曾经的那个莲花坞,有爹娘,有大师兄,有阿姐,有那一群跟着他们打山鸡采莲蓬的师弟师妹们的莲花坞。
可是每次梦一醒来,却都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留在了这个哪怕他已经全力去恢复却依旧已经不同了的莲花坞。
孤寂又清冷。
仿佛那些往日只是他的一场梦一般,醒了,变什么都没了。
那时候的他时常回想起当初的一切,又时常责怪当初的自己。
他常常想啊,若是他能力在厉害一些,是不是就可以让爹娘免死于温氏之手,是不是就可以不用眼睁睁的看着温情被挫骨扬灰,是不是就可以在不夜天救下阿姐,是不是就不用擦拭陈情十六年等一不归人。
又或者,他没那么懦弱,他没有在仙门百家的步步紧逼之下步步后退,没有在乱葬岗的时候同意魏婴那该死的一句“弃了吧”,是不是也可以留住他们?
如果他和魏婴都坚定的不受外界动摇,是不是就可以留下他了呢?
说到底,他也在怨恨他自己吧,那个没有能力,被仙门百家牵着鼻子走的自己。
同时,他也憎恶仙门百家那一张张丑陋的嘴脸。见风使舵,恶臭满盈!
十六年了,已经十六年了。他已经在这莲花坞孤独的活了十六年了啊。
他,真的,好想他们,好想,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