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总是喧嚣热闹又沉寂无声,新生和死亡交替着,悲和喜交织又隔离,从来不会相同相通。
刘北山神不思属地走着,跟着傅千鎏和左宇。
傅千鎏伸手拉住刘北山,以免刘北山跟别人撞上。
左宇担忧的看一眼刘北山,这一路小北就这这副模样,心不在焉的,特别是到了医院之后。
转个走廊就到重症室,护士台的护士过来询问。
“请问找哪位患者?你们是家属吗?”
左宇,“哦,请问周友荟病人在几号病房?我们来看望她。”
护士,“是家属吗?重症室病人我们不建议随意探望。”
刘北山,“是,她是我……。”
刘北山停下话语,就算是做了心里准备,真到这一刻,他还是犹豫了,不能心平气和地说出那声‘妈’,这个字于他有些陌生,已经很久既没写过也没读过。
护士长过来询问,“三位有什么事?”
傅千鎏,“请问周友荟周女士在哪个病房?我弟弟刘北山来看望他母亲。”
护士长看刘北山,“他吗?”
刘北山,“我是刘北山。”
护士长看了刘北山几眼,又看看傅千鎏,叫旁边的护士,“丽丽,你带他们。”
护士点点头,“周女士的病房在这边,我带你们去。”
护士带着三人走远,护士长盯着傅千鎏和刘北山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一个将死的人,为了见被她抛弃的孩子惊动了公安局的帮忙找人,最后查到那孩子被人领养了,根据表弟说的,他师傅说当年领养的是族亲,年纪也不大,本来按规定是不可以的,不过对方有本事不但领养成功,更是直接把户口迁走,今天看来那个黑衣服的男人就是当年的领养者了,很年轻,看着不过二十五六,不过穿着不凡,言行举止间看得出来是个不一般的人,气势很强。那个男孩子一身穿着,无一不是精贵的,只说脚上那一双鞋子的价格就比她一个月的工资高。在看那男人的举止,明显很疼那孩子。
护士长笑笑低头整理资料,世事难料,那孩子是个幸运的!
护士转身离开,左宇看一眼病床上的女人,看看那连接着的仪器,最后看一眼刘北山,转身往外走。
傅千鎏拍拍刘北山的肩,“我去外面等你。”
刘北山红着眼盯着那个躺着不动,闭着眼瘦弱的不行的女人没什么反应。
左宇看着傅千鎏还没来得说话,傅千鎏手机响了,傅千鎏接着电话走向走廊的另一边。
左宇听见傅千鎏说的是英文,国外的电话,看两眼傅哥后就靠在墙上,他媳妇儿发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去,她的菜准备好了。
大概是吃不成了,左宇让人自己先吃不用管他们,这边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能不能好,放下手机转头看见一个男人背着一个孩子向这边走来,那孩子看着不大,也就两三岁的样子。
左宇看着人走进病房,疑惑的想,这人是谁?
刘北山只是静静地看着病床上的人,眼里闪着水光却没落下,他其实已经快忘了她年轻时的模样,模糊的记忆里只有这个人买给他的包子和走的决绝的背影,一直以来之所以忘不了是因为耿耿于怀于为什么就不会回头看他一眼,这些年过的很好,有太多美好的事物,既然不要他了那就互相丢弃,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再见,以这种方式再见,在这种地方再见。
刘北山被一声“妈妈。”引得转身,转身和门边的两人面对面。
男人一眼就知道这个男孩是谁,妻子的孩子,他想笑却笑不出,声音有些低的说话,“你是刘北山吧?你妈她…。”
刘北山平静又冷淡的打断男人的话问,“你是谁?”
男人一愣,然后指了指病床,“我是她的丈夫。”
然后又把背上的孩子放下来,“这是我们的娃儿,两岁了。”
刘北山抿着唇看了那个孩子几眼,有些生硬的道:“我叫刘北山,你姓什么?”
男人终于笑了,笑容沉重苦涩,“我姓高,你不介意的话就叫我高伯伯。”
那个小孩子跑到刘北山身边好奇的看着刘北山,“爸爸,这个哥哥是哪个?”
刘北山转身盯着躺着的母亲,“她还有救吗?”
男人走到病床边摸摸床上的人被仪器夹着手指的手,声音有些哽咽,“自从前天醒来过几分钟后就没再醒来过,医生说就…就这几天的时间了。”
刘北山仰头闭眼,好一会儿才睁开眼,“是吗。”
男人偏头看刘北山,“你别怨你妈,她也被人骗了,后来我遇见她,我没什么本事,本来想着挣点钱再去接你,可是受伤了,你妈那时也有了鹏鹏,后来去找你,你没在,我们问了才知道你被你爸的远房侄子带走了,那些邻居说你哥看着家里应该不错,我们也没什么钱,就没继续找你。”
刘北山‘哦。’了一声没说什么,也没什么想说的,找不找都无所谓,“我明天再来看她。”
男人小心的问,“你不叫你妈?”
刘北山停下脚步转身,嘴巴动了好几下终于说话。
“妈,我是北山,我明天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