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病房内，张云雷倚靠着床头看着杨九郎擦拭那些从他身体里取出来的钉子，一脸轻松，此时的杨九郎却面色凝重。

“你说身上带着这些个玩意儿，是怎么挺过来的。”

“习惯就好了。”张云雷云淡风轻地说。

“这怎么习惯。平时也不见你叫唤一声。以后难受你就喊就作，怎么撒泼都成，就是别硬撑着。”杨九郎嘴里念叨着，手上不闲着，把钢钉儿整整齐齐地码上。

“你把我当郭小宝呢！”想起郭小宝，张云雷笑了出来。

“我倒宁愿你像郭小宝一样。瞧瞧，摆得规整不规整，来吧来吧，拍吧。”杨九郎也拿出手机连拍了几张照片。

张云雷低着头认认真真地发着微博，趁张云雷不注意，杨九郎又偷偷拍了他两张。

“成了。这回大家都能放心了。”张云雷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

“你什么时候活蹦乱跳地出现，大家才能把心放肚子里。”

“现在就成，你扶我一下，给我录个视频。”张云雷作势要起，杨九郎赶紧冲过去按住他。

“别别，刚做完手术，真是活祖宗……”

“杨九郎，你这身上都馊了，麻利儿回家洗澡去！”张云雷襟了襟鼻子嫌弃地推开杨九郎。

“馊了吗？不能啊，刚洗完啊。”杨九郎扯起衣襟闻了闻，“挺香的啊，不信你好好闻闻。”

说着杨九郎又笑嘻嘻地腻咕上去。

“起开起开！熏死人了！”

俩人打闹了一会儿，杨九郎怕张云雷累到，主动投降不去惹他了。

“你换香水儿了。”喘匀了气儿，张云雷冷不丁来了一句。

“啊，刚换的，不好闻吗？。”杨九郎木呆呆地说。

“没，挺好。”张云雷态度突然冷了下去，搞得杨九郎有点儿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不喜欢啊？”

“没。”

“不是，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用了。其实我也觉得一般，怪冲的，我媳妇儿楞说适合我。”杨九郎越解释张云雷脸色越难看。

“那我以后不用了。其实我还是喜欢你送我的那瓶儿，跟你身上那味儿特像。”杨九郎哄着他说。

张云雷半天没说话，脸色却缓和了不少。

“你愿意用哪个用哪个，反正也不是给我喷的。”

杨九郎看着张云雷表情的变化，心里感慨到，辫儿有时候就像个孩子一样，单纯没心眼儿，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和真心，永远不懂用假面来保护自己。

他爱就是爱，恨就是恨，平日总是一副高冷傲娇的样子，其实内心比谁都柔软。即使是他这霸道的占有欲，都莫名地满足了亲近之人心底的安全和虚荣感。

不一会儿张云雷就把刚才的事儿抛诸脑后，专心致志地听他的小曲儿去了。杨九郎哭笑不得地看着张云雷，无论经历多少次张云雷情绪暴风骤雨般地切换模式，他都依然觉得新鲜。

磊磊妈和王惠中午一起来了医院。杨九郎奉命回家换洗。出了医院才把手机调成正常模式。电话已经快被打爆了，全是询问张云雷情况的，杨九郎挑了几个重要的回复了下。

回家冲了个澡，换了衣服，又拿出张云雷送他的那瓶香水轻轻喷了两下，这才算完。

看杨九郎这么大费周章，九郎媳妇儿小音放下手机，好奇地凑了过来。

“老公，还是要去医院吗？”

“是啊，最近可能得耗在那儿了。”

“他怎么样了，我觉得我也应该去看看。”小音挽着杨九郎贤惠地说。

“过一阵儿吧，辫儿现在状态不太方便。”

“哦，也好。那你今晚还陪护吗？”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

“那你自己也照顾好自己。”

看自己媳妇儿这么温柔乖巧，杨九郎心里有些内疚， “自己在家怕不怕？”杨九郎抱着媳妇儿在沙发上坐下。

小音跨坐在杨九郎腿上，双手绕着他的脖子，看着他摇了摇头：“不怕。就是……”

“嗯？”杨九郎宠溺地问。

小音靠近他耳朵小声嘀咕了几句。杨九郎笑了，把她往自己怀里揽了揽。

“备孕的事儿当然得继续啊，叶酸家里还有吧？”

小音乖巧地点了点头。

“我不在家的时候也得少吃外卖，还有那些刺激性的东西。乖乖的，回来补偿你。”说完，杨九郎轻轻地在她嘴上啄了一口。

小两口又腻歪了好半天，杨九郎才离开。杨九郎走后，小音拿出刚才九郎用过的香水打量了一会儿，冲着空气按了一泵，微微凑上前，闻了闻这个味道，然后不动声色地把香水放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