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这么全乎,怎么小辫儿没来?”三哥扫了一圈没看到张云雷的影子。
“三哥,不是当弟弟的说你,人家二爷现在是角儿了,这种场合能轻易出席吗。”张鹤帆半开玩笑地说。
三哥瞪了他一眼没言语,直接入座儿。
“辫儿要拆钢板,医院那边儿嘱咐多休息。”九郎看不过去,解释了一句。
“行了翔子,这是台下,不用这么捧着了。再者说了,你这近些天儿的见你们家角儿的面儿还不敌我多呢。”
“你是灌了半瓶子老醋来的是怎么着,酸不酸。”大哥刺儿了他一句。张鹤帆笑笑不出声了。
酸是酸,但是他说的没错,杨九郎心里念叨着,最近确实没太见到小辫儿。
上次分开,小辫儿心里明显不舒坦,今天给他发微信也没回。杨九郎也跟着别扭,不知道还得怎么做才好了。
“诶,你问问小辫儿在哪儿呢,方便就过来,今儿不让他喝,就来哥儿几个热闹热闹。”九春鼓动九郎说。
“啊,上午问了,没回我消息,可能忙着呢。”杨九郎尴尬地摸摸头,又确认了一下对话框。
“你打电话啊,他那微信基本上是摆设你不知道啊,十次有十一次都不带回的。”
杨九郎顶不住大伙儿劝,硬着头皮拨过去电话。心里嘀咕着,小辫儿不闹别扭的时候,从来没说不回他消息。
电话响了半天,正当杨九郎以为他不会接的时候,对方接了起来。
“辫儿……”叫了声名字后舌头竟然打结了。
“你谁啊……”电话那头含糊不清地问。
“你喝酒了?”杨九郎瞬间皱起了眉头。
“跟你有关系吗。”
“你在哪儿?”杨九郎严肃地问。
“不知道……”
话没说完,对面换了个人接。
“喂,磊子喝多了,找他什么事儿?”
问清了地址后,杨九郎挂了电话。
“怎么回事儿啊?”
“没事儿,辫儿那有点儿情况,我去看一下,你们吃。”说完,杨九郎起身就走。
“诶,不是,这什么情况啊,不跟我们喝,跑外面儿跟谁喝去了……”
杨九郎顾不上解释,火急火燎地开车冲到饭店。进店里找到包房,一开门正碰上张云雷举起个二两半,对着瓶子吹呢。
一桌之七八个大老爷们起着哄,杨九郎看到这儿气不打一出来。三步跨两步的蹿到张云雷旁边,一把夺过酒瓶子。
起哄声顿时停了,大家面面相觑。
“你干嘛!”张云雷抬头,迷蒙的双眼里也透着怒气。杨九郎盯着张云雷,眼里的威严瞬间让张云雷的气势弱了下去。
“各位对不住了。张云雷今天就喝到这儿了。”
“不是,这几个意思啊。你谁啊,跑这儿搅什么局啊。我们哥几个多少年没见了……”
没等那男人说完,杨九郎端起张云雷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看到这儿,张云雷酒一下子醒了三分。任由杨九郎拽着他离开了包房。
出门一吹风,这又清醒了一半。张云雷甩开杨九郎拉着他的手,背过身不看他。
“行了,你回去吧。我清醒了。”张云雷说着就往前走。
杨九郎拉住他,“你醒了,我没有,你送我。”
“送不着,让你媳妇儿来接你。”
“这么晚了,她开车我不放心。”
“那行,我开。钥匙。”
杨九郎没理会,拉着把他塞到车后座,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还没坐稳,看见张云雷捂着腰皱了下眉头,心急地问:“怎么了,弄疼了?”
张云雷咬着牙摇摇头。看着他这样子,杨九郎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俩人就这么安静地坐着等代驾,谁也不先开口说话。
代驾很快就到位了,杨九郎报了张云雷家的地址,张云雷愣了一下,没有反驳他。俩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进了电梯,上了楼,回到了张云雷的家。
这儿杨九郎有日子没来了。
张云雷把外套挂了起来,也不看杨九郎。直接就开始撵人,“这回行了吧,滚吧滚吧。”
“今天那一桌子都什么人。”杨九郎没动地方。
“管得有点儿宽了吧。”
“有人还拿手机在那儿录视频,是朋友吗?”
“朋友?我不称那个。”张云雷讥笑到。
杨九郎听出来张云雷话里有话,忍着不跟他置气,“你保护好自己。”
听他这么一说,张云雷满肚子的委屈无处发泄,“这不牢您费心了。下了台,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咱俩分清楚了。”
“一定得这样是吗,好,我***,我走,您好好休息吧。”说完杨九郎摔门离开了。
杨九郎前脚刚走,张云雷这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下来了,单薄的身子像遭遇了龙卷风的落叶,剧烈地颤抖着。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胸口像闷着一块大石头,就要窒息了,他茫然地冲到柜子旁,扯出杨九郎送给他的鞋,一股脑地从窗户扔了出去。
扔完之后心里愈发的空虚,他坐到沙发旁的地板上,颤颤巍巍地点上一支烟夹在手里,却忘了抽。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开门,张云雷茫然地抬起头,看着杨九郎一双一双地把鞋搬进屋。都摆好后,杨九郎来到张云雷面前,蹲了下来,抽走他手里的烟,弹掉他手上落满的烟灰。
两人的眼睛靠得如此之近,张云雷的眼底满是委屈心酸,混杂着迷茫和小心,杨九郎看得心里如同刀在剜。
“辫儿,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九郎无奈地问。
张云雷动了动唇,没发出声音。杨九郎站起身来。张云雷紧张地抓住他的衣角儿,诺诺地挤出两个字:“别走。”
九郎心猛地一颤,紧紧握住张云雷颤抖地手,声音哽咽地说:“磊磊,我不走,你赶我,我也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