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午后的阳光格外刺眼,蝉鸣声穿过层层叠叠的梧桐叶,投射下大片的阴影,笼罩在少年粘着白色胶布的手上。
手很白,几乎和胶布一个颜色,衬得手上几处淤青格外刺眼。
手背上一块格外严重的淤青处插着一根针,输液管里的液体不断地流进血管,经阳光一照,折射出一种与季节不符的冷光。
窗外的蝉鸣聒噪且嘶哑,歌颂着生命的赞歌,轰动过鼓膜刺激着耳蜗,终于把床上的人从深陷的漩涡中拉出。
门外响起轻微的“咔嚓”声,在窗外聒噪的环境下却显得格外清晰,床上的人睁开眼,望向门外。
“醒了?”何楚提着袋水果轻轻地走进来。
“嗯。”
夏促挣扎着坐起来,靠在了床头上,看着何楚把水果放到床头,后面有人忙进忙出地搬进来了几个箱子,又匆匆离开。
何楚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小心地碰了碰夏促打着点滴的手。
夏天直逼三十五度的气温里,男孩的手却莫名的凉。
阳光融入了这片宁静,与蝉鸣交织在一起,静静地在房间里流淌。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屋里的宁静像溅入了一颗石子,荡起了圈圈波纹。
“喂,”何楚接了电话,“……好的好的,这就下来。”
挂了电话,何楚抱歉地对夏促笑了笑,“抱歉啊小促,公司里有些事,我得先走了。有事……就打给小陈吧。还有,箱子里是你的东西,无聊的话就翻翻看看。”
“哦。”夏促看着母亲离开的背影,心里不免有些孤独。
他起身按了按床头的呼叫铃,看着小护士急匆匆地跑来帮他拔掉了针。
这家医院坐落于郊区,周围有郁郁葱葱的树林,一根粗大的树枝倾斜出来伸到窗边,葱郁的树叶遮掩住大片的阳光,在地板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忽然,夏促眸子一动,在斑驳的光影里,似乎有一束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注视着他。
他探头寻找,却什么都没有找到,只是耳边的蝉鸣似乎远了一些。
太阳依然炽热,烘烤着仅有的几缕云。热浪在空气中翻滚,阳光中,只有一只蝉用反着光的翅膀,飞出去又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