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皇城内的学亭里,阳气微暖,微风不燥,吹起亭内学子铺在书桌上的考卷。
二殿下陆时安此时无比惆怅,望着顾湘君的后背发呆,今天进行学习检测,对于贪玩的他来说是一大灾难。昨天好不容易说服顾湘君给他抄书,结果今天来监查的竟然不是老眼昏花的年太傅,而是他的皇叔,贺铉之。
前一秒还沾沾自喜这次稳过,下一秒就临时抱佛脚祈求能过。贺铉之虽年近30多,但人家不显老,颇有成熟稳重之气,而且以前还未及弱冠就常年征战在外,屡次立功,被称为“无面神”。习武之人,对于他们这种小偷小摸的举动,一点声音或者一点动静,他都能知道。
唉,惆怅!
顾湘君头疼,他也没有想到今天竟然来了祁王,他用余光瞟向坐在前方的男人,正在悠闲的喝茶。而贺铉之一向敏感又迅速,他抬眸看过去,正与湘君对上眼,惊的后者赶紧收回眼,专心写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眸中有笑意。常人说,祁王不好惹,铁面无情,为人冷漠,不易靠近。从小摆到大的一张面瘫脸,对当今圣上也是如此,可谓大不敬。但圣上都未说何,还得让他几分,世人又敢说何。
顾湘君的笔不停,左文臣之子,满腹笔墨,饱腹诗书,这些都是应当的。只是,湘君总觉得,有一道视线在一直看着他,让他浑身不自在。
贺铉之坐累了,起身在四人之间的过道里转,看时间过了大半,陆时安的面卷却大片空白,他微微的眯了眯眼,不成器。
他又转过头去看大殿下陆时铖,写的倒是满,就是不知道写上的答案让不让人满意。他又偏过头去看湘君,湘君的字好看,像他人一样清秀,半天没有移开眼。
顾湘君感到那道视线更强烈了,就在自己身边,他握紧毛笔,却迟迟没有落书,写不出来。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让他想不出答案。
纤细白哲的手指收拢着毛笔,贺铉之看向他许久没有落笔的题目,以为他是不会,结果一句“见君似在年少”让他勾起嘴角。他看着一直低着头的湘君,看不见那张窘迫的脸,只见他的唇咬了又咬,舔了又舔,唇变的红润。
贺铉之移动步子,再次坐回座椅。
见君似在年少,恍若君已不识。
一个文臣之子,这种钉在课本里的诗句又怎会不知?
困了,春意眠眠,贺铉之手撑太阳穴,闭上眼。
“湘君,诗词写给我。”陆时安在背后小声问道,见皇叔睡着,能干则干,他可不想有额外的功课。
顾湘君也偷偷的望了一眼,手起笔落,快速的在纸上写下诗词,然后将其折起来。
不料,贺铉之可能觉察到了什么,睁开了冷淡的眼,瞟了几下后站起身,再度转在他们之间。
顾湘君左手篡紧纸条,在贺铉之背对他看其他人时,手刚举起一点要往身后扔去,那个人就没有任何征兆的转过了身,抓住了他的手,上身俯在了他的背上。
“湘君…”
贺铉之将他的手包裹在了手掌里,手指灵活的卷走了他手里的纸条,低沉的声音似在警告他。
“可要遵守纪律。可明白?”
顾湘君尴尬又小心的点点头,身体发僵,得罪了祁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