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的气氛有些许暧昧,那头的吴言已经问阿羽要了匕首,麻利地刮去鱼鳞,三下五除二地去除了鱼肚子里的内脏,又在鱼的两面各斜切了三刀。
修锘生火,阿羽被打发去林中采蘑菇,吴言把鱼重新用叉子叉起来架在火堆旁临时用树枝支起的两根架子上,又从腰间系着的一枚小锦囊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玉瓷瓶,打开盖子,往这鱼两面的切口处撒上。一颗颗微小的透明偏白的晶体随着火焰的熏烤不断升温,渐渐融入到鱼肉中去,那是她先前让梨黦尘买干粮时一并买的盐。
肖乱正襟危坐在某棵不知什么原因而折断了的老树墩上,仰头望着斜上方惬意地躺在树上的梨黦尘,生生把自己望成了望妻石。
阿羽采完蘑菇回来的时候,吴言手中的鱼已经烤好了,正在烤修锘从河里捕来的大虾,烤过的鱼肉和虾肉在空气中飘散出一股令人食指大开的香味,他的肚子立即应景地“咕咕咕”叫了几声。
这几日不是啃馒头就是吃干到发涩的面饼,总算是能吃上肉了。他急忙跑向吴言,一脸讨好状地摇着尾巴等待投喂,然而对方却视若无睹般地幽幽来了句:
江如画(吴言)来来!把这些虾给我师父和肖公子送去。
满怀期待伸出去的手直直僵在原地,愣了几秒都没有动作,吴言催促道:
江如画(吴言)怎么了?发什么呆呢?快点呀!
最终他还是妥协般的接下了她递过来的两串虾给那两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等吃等喝等睡觉的公子哥送了过去。
回身的时候又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默默地去河边走走清洗那些采回来的蘑菇。
正当这时,一根叉着鱼的叉子被递到了他的面前,烤鱼散发的香气瞬间萦绕在他的鼻尖,阿羽顺着这根叉子往上看,便看到了握着叉子的那只白皙纤细的素手,再往上看,对上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眸,她的那双眼睛大而明媚,眼尾略挑,睫毛长耳密,犹如蝶翼,精致而小巧的鼻子和嘴巴,唇色偏红,青丝高高束起,用一条鹅黄色的发带绾住,长长的发丝与发带一起随风飞扬。一身鹅黄色的裙装衬得她整个人明媚俏丽。
她的眉眼弯弯,笑起来的双眸好似月牙,道:
江如画(吴言)这个给你,快点吃吧。
阿羽清洗着蘑菇的手一顿,整个人呆呆地看着她,眸光有些许发愣和飘渺,相似的画面在脑海中一晃而过。
似是很多年前,一身黄裙的女孩,对着满面污渍的男孩,做着同样的动作,说着相似的言语。
仅仅是因为年少时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善意和恩惠,却把一个原本心如止水,想要堕入黑暗的人拉向了光明。
见他久久没有动作,吴言把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细眉皱起,神色有些微愠道:
江如画(吴言)喂!不吃就不给你了!
阿羽回过神来,急急地抓住了她收回去的手,赶忙道:
北洌羽要吃要吃!
吴言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愣了一秒后,抬起另一只手一把拍开了他的爪子,又恢复成原来那副凶巴巴的样子,威胁道:
江如画(吴言)你活的不耐烦了?本姑娘的手也是你也敢碰?
阿羽笑容可掬,手却顺势扒上了那叉子一端,讨好道;
北洌羽不敢不敢!女侠大人快饶了小的吧,小的快要饿死了!
吴言这才心情舒畅地松了手,本来也就是留给他吃的,结果烤鱼的阿羽拿起叉子啃的不亦乐乎,像是好几日没吃饭一般,毫无吃相可言。
那头吃着烤虾、一同坐在树墩上的两人,齐齐望向这两只,面上看好戏的表情,简直如出一辙。
肖乱梨姑娘身上,还真是有着诸多令人惊喜的地方呢。
梨黦尘微一挑眉,问道:
梨黦尘怎么?你有意当我的徒婿?
肖乱轻轻摇头,心里想着:我看上的人,可不就近在眼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