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露看着面前状似喝醉了的神君,心中无奈答应他的请求,她本以为他们两个之间是不必那样惺惺作态的。
“腾蛇,你记得,暂且不提我受过你恩情,就是凭我二人三千年的交情,你都不必这样请求我,知道吗?”邝露皱着眉头,用手抵住腾蛇,少见的有些严肃的对腾蛇讲道。
“好。”腾蛇眨眨眼睛,企图掩盖眼中水光,“那小露珠儿你可要记得这次要和我回东方做客去呀。”
腾蛇也是没有办法了,他从来不是个动脑子的个性,从前有柏麟帝君宠着,帝君走后司命几人虽看自己不顺,但好歹记着长大从前的情谊还是一直护着自己,再后来,他来了西方界,邝露也是事事周全。腾蛇可以说一辈子没有为动脑筋伤过神,或许这也是最后那东方天帝只是放逐自己而不是除了自己的原因吧。
“知道了,我会去的,我们干杯约定,这次,我们都会得偿所愿的。”邝露看看面前的腾蛇,软下心肠,微笑着哄哄他。
邝露还记得其实自己被派给腾蛇,以保护之名行监视之责,自己对腾蛇又愧疚又厌恶,愧疚在于因为她要监视他禁锢他,免得他作乱;厌恶在于正是因为他的出现让当时的天帝陛下有了个支开自己的理由。
自己与他关系的改变,是那天,腾蛇带回了她父亲的死讯和那朵据说被父亲护的紧紧的冥府红花。
那日的腾蛇浑身是伤,见到自己的时候浑身上下只剩着一口气,自己虽然找人尽力施救,可其实仍不信他,直到后来,自己找了魇兽,盗了腾蛇的所见梦。
才知道,自己父亲死前还在记挂着自己这个不孝的女儿。而腾蛇,也确实和她父亲的死无关,相反,腾蛇在见到她父亲时她父亲已经要不行了,而这个看起来吊儿郎当不怎么靠谱的神君却毅然决然的奔赴了与他无关的战斗,最后,好歹还给自己送来了父亲的遗言。
自那以后,自己再也没有去向天帝禀告过腾蛇的一举一动,而天帝显然也不在乎这个,原先腾蛇也不过是他摆脱自己的理由。看清这些以后,邝露却是再也没有力气去爱那条大龙了。
她曾以性命发誓效忠的天帝陛下,可她从不曾打算让自己的父亲为自己付出代价,她还是累了。
可腾蛇为她父亲受伤的恩情她不会忘,他拼死送回的那株冥府红花至今仍被种在邝露的灵魂里,这是她父亲的遗物,可她却舍不得送给润玉了。他死就死吧,他对锦觅的情爱凭什么要她父亲的命去弥补,那是他自己心甘情愿送出去的。
如今,自己重归,想来父亲不会为了让自己得偿所愿而去偷摘红花被万千恶鬼撕咬而死,而腾蛇,他那边的灾难才叫人担心,若是再来一次,他还是要收获那位帝君的死讯的话,她怕他受不住。
腾蛇动不了脑子,那就她来,重回一次总要大家都有所得才好。
邝露抬起头,看看坐在上面的柏麟帝君,他们都说柏麟帝君和天帝陛下有些相似。可邝露想,若说失去一切后的天帝陛下是一块坚冰万古难溶的话;那柏麟帝君该是烈火与冰山的融合体才是,用那如玉外表伪装着的柏麟帝君其实有着最炙热伤人的火焰,那一切偏执都被他性子里的冷清压制,平时两相压制,达成平衡。直到那冰融化,留下的烈焰烧死了旁人也毁了自己。
感受到下面那个蓝衣小仙的注视,柏麟抬眼追去,扬起一抹神性十足的假笑,倒是吓了邝露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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