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纵使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
他第一次瞧见这姑娘的时候是在三道桥,北平无战事吉日。阵势大满目皆红,簇新缎子扎了红彤彤的喜团,敲敲打打一路喧闹。
本不想去露面表达什么,可少年的身影很快就被众人围起来,亲友邻居似乎都在笑,他们总是把笑挂在脸上挂成了招牌。所有人都说“恭喜!恭喜!”他低头苦笑,喜从何来呢?
然而……可是。没有人在乎他怎么想,只当少年脸上木讷是新婚的窘迫羞怯。也许是老天也体谅他,好好的平白来了一场雨……他在骚乱中掀开轿帘,她就这么直直出现。杏眼圆睁含着泪,少年突然活了,他想过帘子后面可能是个胖人,瘦人,丑人……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是个泪人儿。
关于泪他见过许多,母亲不满二房得了偏爱,泪浸湿鸳鸯枕。路边流离失所之人苦泪洗面……他头一次见她,见她落泪在雨中。少女软软糯糯的的语调被犀利的唢呐割碎。他听到姑娘说“……先生”
对这门婚事,他早先听到笑话母亲愚昧还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来约束自己。平白无端要他娶亲,像个货物似交易?成什么样子。
可偏偏母亲病危他停了课业,一下火车就被捉来迎亲,他林觉民自言新代青年,此刻他不得不臣服于封建礼教低下少年倔强的头颅,看着无助懵懂的新娘……
很多年以后他依然记得那天,一个风尘仆仆的小子对一个委屈无助的小姑娘。他心软了,承认了,这荒唐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