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生喜欢烟花,却不成想这辈子最大的烟花伴随着火海。】
【——8.26,沈非衍。】
·
翌日,前往黎洲的马车正式出发。
京内的夏季总是燥热,迟屿宁从穿越过来这幅身体就柔弱的可以,太热不行,太冷也不行,搬了冰块进屋,身子骨反而更不舒服。
她懒洋洋仰躺在塌上,手里抓着扇子,难受的恨不得立刻升天。
“咚咚。”
迟屿宁偏头,弧度微小近乎没有的稍微坐正了一点。
迟屿宁进。
门打开,是迟鸿。
他手里端着小半碗绿豆汤,在桌边坐下,手指扣了几下桌面。
迟鸿囡囡,听说你午饭又没吃?
迟屿宁见怪不怪,波澜不惊。
迟屿宁雨儿又跟您告状。
迟鸿来,尝尝。特地给你冰镇过的。
迟屿宁叹气,彻底坐直了。接过白瓷碗,捏着勺子慢悠悠搅了几下。
迟鸿最近怎么样,适应得了这的生活吗?
迟屿宁还行啊,挺不错的,
迟鸿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指尖一停。
迟鸿囡囡,你对济州印象怎么样。
迟屿宁条件反射的抬头,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迟屿宁嗯?
男人盯着她半响,忽地一叹气。
迟鸿算了,没事。
迟鸿我本来觉得,济州那边气候凉爽,你去那儿避避暑也未尝不可。
迟鸿但最近那边确实很乱,真的让你去了,我也不放心。
都说将军府势力如日中天,子嗣后代只有一位嫡女。
作为父亲,可谓是将女儿宠进了骨子里。体格不好,便从不要求习武传承家族,要星得星要月得月,确实养的矜贵。
绿豆粥本就不多,很快见了底。
迟屿宁吃完最后一口,正巧借着遮挡掩下唇角的笑。
八月中旬,黎洲传来消息说干旱已经得到了控制,粮食作物甚至找了新的传播种植途径。
皇帝大喜,特别选在丞相返京那天准备了接风宴,为他们接风洗尘。
宫宴开席,哪家都想凑上来分一杯羹。
琉璃宫盏,金碧堂皇,处处长廊,红漆檀木。
上次亲见还是返京那天,只不过她一直待在高楼,殿内也看到敷衍。如今正经一观,才知道何为奢靡。
迟屿宁终究是怕了雨儿无数次的唠叨,老老实实坐在厅内,人来即是微笑,连话都不噎人了。
清元帝高坐殿堂,看起来兴致很好。
他亲自举杯,冲着下方右侧点头。
清元帝黎洲之事多亏了丞相,朕替那些百般困难的百姓,谢谢你。
丞相人已过寻,头发花白,眼神却依旧锐利。
听闻,赶紧举杯起身。
丞相陛下说笑了。
丞相百姓之求,即是臣之所求。臣这辈子鞠躬尽瘁,所要的不过‘海清国宴’四字。
清元帝当即大笑,乐的当场饮下三大杯酒。
丞相和镇国将军的位子是对着的,一左一右,他刚坐下,清元帝就将话题扯到了迟鸿身上。
所说不过又是西南战事,念在四周人员混杂,具体并无多说。
几轮言行过去,日头已近黑夜。
那果酒是特酿的,不算辛辣,多的是葡萄味的甜香。迟屿宁多喝了几杯,撑着脸颊昏昏欲睡。
余光瞥见有人向她走来,人还未靠近,先听到了阵阵清脆的铃铛声。
周围环境实在嘈杂,四面八方传来的音响就像是蒙了层雾而听不真切,只有这人渐进的脚步声透过耳骨,直震心间。
沈非衍刚站稳,正打算坐,冷不丁听到迟屿宁的声音。
迟屿宁幸亏我父亲忙着跟人说话不在,不然你现在都走不到这桌子。
她喝的多了,浑身泛着懒,弯着眉眼像只卖乖的猫。
沈非衍骤然失笑。他也没坐,抱着双臂慢悠悠靠上了柱子。
沈非衍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爹?
迟屿宁微笑。
迟屿宁没你爹厉害呢。
沈非衍。
不管多少次,他都能被这人堵的哑口无言。
沈非衍小姐姐,你今天心情似乎格外差啊。
迟屿宁微顿,抬起眼眸自下而上瞥了眼他。
沈非衍这话,还是委婉了些。
心情不好……这是在变向说她脾气大么?
她倏地一笑,冲沈非衍招了下手。
后者轻微挑眉,顺从地弯下腰。
他本来以为这人是有什么悄悄话,结果谁想到他刚低头,对方手臂直接缠上了自己的脖子。
迟屿宁靠近了些,呼吸间甚至能闻见淡淡的葡萄酒味。
迟屿宁沈同学,随意评价别人不太礼貌啊。
吐息尽数喷洒在耳边,沈非衍身子一僵,心头又喜又惊。
半响,他才终于反应过来,飞速退后几步,手摸上那片泛着热意的脖颈。
沈非衍……迟同学,你赢了。
斗不过,根本斗不过。
这家伙,居然借着酒劲调戏他???
迟屿宁撑着下巴,懒懒散散冲他笑了一声。
她手指随意抹过酒杯边缘,下巴抬了下示意远处的人,语气仿若闲谈。
迟屿宁清元帝已经在为7年了吧?听说他称帝二年,皇后病逝,面临的朝廷也是四分五裂。
迟屿宁之前我还不太相信,现在一看,他确实有混子人的潜质。
迟屿宁内里靠你爹稳定朝纲,赢得民心,外头是镇国将军替他守卫疆土扩充版图,再加上上头的国师教导子弟权衡利弊……
迟屿宁他还真是清闲。
沈非衍差点被她吓出病来。
他连害羞都顾不上了,三步并两步上前一跨,弯腰直接握住了迟屿宁的嘴,小心翼翼地冲皇帝的方位观望。
沈非衍嘘——!
沈非衍姑奶奶,你是真的想造反啊。这么多人,当着老皇帝面,你不要命了?
迟屿宁轻飘飘看他一眼,笑意盈盈,往他捂嘴的手上碰了碰,等他退后,才悠哉笑笑。
少女如花娇艳,笑颜胜过这背后的金辉。
她轻飘飘道:
迟屿宁我没有啊,随便一说而已。
沈非衍你喝醉了?
她只笑不答,仰头,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