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丽庄严的高堂里,皇帝危坐于金色的龙椅上,纵新帝无治国之大才且好娱恶劳,可人皇之势不怒自威。
任文澜一纸状令,七纸罪证,皇帝拍案大怒,君王面前哪由分说,两位本就提着心的大臣瞬间软了膝盖,转眼就被兵卫拖了下去。
任文澜身着红色官服端立于众臣之间,不骄不躁,不卑不亢,二十六七的年纪一身正气,意气风发。
议朝结束,任文澜匆匆往回赶,喜不形于色。带领一众官兵一声令下:梁含仁和王宏以及另外两个犯罪的大臣皆举家被抄。
按照国法律令,梁含仁九族连坐,族中男子被杀,除嫁出去的女儿外,女子进宫为奴为婢,王宏和其他两个官员家该充军的充军,该流放的流放。
除此之外,任文澜为定民心,还请了个道人施法驱邪镇宅。
悲怨哀泣之声渐渐被串起涌向他们生命中悲惨的节点,而此时骄阳明媚,朗朗乾坤,真是一点也不应景。
城中人议论纷纷,因为梁含仁等人的罪名和妖物被抓的消息传出,人们的关注重点也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他们的父母官如何贪赃枉法上。
风无笙倚在高处,依旧斗篷遮面。冷眼看着这城中风雨,心中不禁浮上一抹庆幸:辛好她喝醉了,转眼又自恼:想她作甚。于是,潇洒转身,脚尖轻点便没了踪影。
残破寂寥的诛邪观内,风无笙立在院中,凝神闭目,片刻后又睁开,意料之中,感知不到半点活人的气息,三清显然不在观中,但不知他会躲往何处。
风无笙安静地转身离去,识海寻人太过损耗灵力,若三清敛去身上气息,那他根本找不到,倒不如养精蓄锐,静待其变。
跃过山门,落到这密林幽木之中,林中的鸟鸣声似乎比以往更欢快了,风无笙缓步而行,一股莫名的归属感涌上心头,他想起了师父顾子慎,一个做事一点儿也不谨慎的白发老头,想起了以往在山谷的生活,那谷美的震撼却有一个任性的名字——迟来谷。
沉思回忆间,仿佛在迟来谷的那些年就在昨日,却无比的遥远,而此时一只刺鹰盯上了他。
那一尺有半大小的家伙长得跟鹰差不多,却满坚硬的褐色三棱刺,每一道棱都如同利刃。爪若利勾,而腹部则皮糙肉厚,耐磨抗划的很。刺鹰能飞能跳,却也跳不多高,飞不多远,短小却有力的腿反倒让它擅长攀爬和奔跑。
这给它们为获得生在悬崖绝壁上的野果提供了有利条件。有些地方的方言叫它地鹰子。
那小家伙驮着满背新鲜的野果和一些菌类在草丛中飞快地穿梭一段路,然后猛然停下来歪着那蠢萌蠢萌的鹰脑袋满眼好奇的看一阵,一路紧追不舍。
那家伙一路观察,已经绕到了风无笙的前面。此时,正是山风将风无笙的斗篷吹地飞扬开来
那家伙停到风无笙前面不远处,伏身做势,圆目瞪直,翅膀紧贴在身上。“唰”地一声向风无笙腰间疾冲而去。
风无笙猛然回过神来,一个侧身躲过,斗篷翻飞着擦过刺鹰。那家伙扑棱了一下翅膀,一个翻滚掉落在地,却不惊不慌,依旧用那憨憨地神情看着风无笙的腰间。
风无笙看着那小家伙眼巴巴的样子,这才明白,原来是盯上了他腰间小布包里的冬莹果。
于是,一人一兽两相对望,那小家伙不知死活,小腿一蹬又冲了上来,风无笙迅速抬手,幽蓝色的灵力将它固定在了半空中。
风无笙邪邪一笑,一收手,那小家伙背上的一颗灵芝便隔空飞到了风无笙的手中,同时,那小家伙应声落地,摔了个一脸懵逼。
风无笙将手背了过去冷声道:“还不走,就拿你炖汤。”
那小家伙似乎是听懂了一般,转身一溜烟地钻进草丛没了踪影。
风无笙看了看手中品质上乘的灵芝,小心翼翼地收到包。中脚尖一点,只片刻便回到了自己的宅子里。
这里灵芝少有,可怜小家伙不懂事,倒是让风无笙捡了个便宜。这灵芝也是它运气好才碰到的,不过相比一百年才一树结两三个果子的冬莹果确实逊色了不少。
正房里曲莫离依旧酣睡,而厨房里,风无笙洗手挽袖,认真地剁着手中的乌鸡肉,炉灶里火生地正旺盛,灶台上的小锅里水已经烧开,正咕噜噜地冒着泡,他将刚剁好的乌鸡肉和一些去腥的佐料放了进去。然后在另一个不多大的锅里到进水,又转身清理起案板上其他的食材。
林妈已经做好午饭,去正房门外轻叫了一声:“娘子醒了吗?“听着无人应,轻轻推门进去,见曲莫离依旧熟睡,便悄悄退了出来,回厨房道:“家主,曲娘子还没醒,要叫醒她吗?”
“你去吃饭吧,让她再睡会儿。”
“家主,还是老奴来做这醒酒汤,您去用饭吧?”
“不用。”风无笙认真地切着手中的果子头也不回的回道。
“哎!”林妈笑着应了一声就端了自己的饭菜下去吃饭了。
这煲汤最费时费力,食材一样接一样的放进去小火慢炖着,一个多时辰过去了。
正房里,曲莫离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虽然屋子冬暖夏凉,但大夏天的终归是有些热,曲莫离感觉整个人从里到外都热烘烘的。
人还没有完全睡醒,曲莫离闭着眼睛想着自己睡到几点了,正想着,她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顿时睡意全无。
我不是在喝酒吗?怎么就睡着了?曲莫离忙扫了一眼房间,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就努力地回想着发生了什么事,可除她靠着窗户喝酒那一段,其它的怎么都想不起来。
“我去!谁给我脱的衣服?”曲莫离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只穿着中衣。”
“我不会喝醉了吧?而且还,断…断片儿了?不会吧!我曲莫离千杯不醉,什么时候断片儿过!”
“嘶~”又是倒吸一口凉气“我…我不会在喝醉的时候干什么丢人的事吧?我天……”曲莫离一脸不可置信加痛苦面具地一头栽向被子,又一个激灵坐直,然后下床光脚踩了鞋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