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礼法

我估摸着小叔叔应该醒了，就从厨房提了清粥小菜过去探病。一路过去，心冷得大雪封山，焦虑不安。怕是到了年关要还债了，多少要放血了。躲不掉了。

我一进去，就见到兄弟俩抱在一起痛哭。看见我来，赶紧擦眼泪。忘机说：“嫂子，后天就跟着回蓝氏吧，还有孩子他大舅。谢谢你生了景逸，救了我们一帮人的命。”我终是扛不住了，摊开说：“现下是，一个好死，一个赖活。都没一个好选择。礼法严苛，回去被戳脊梁骨一辈子。死了，一了百了，谁敢多嘴指指点点两大家族，除非他不混了。这事里，阿羡，里外不是人。他会被流言蜚语压得抬不起头来，毁掉一生。本该肆意放纵不羁的青春年华啊！夫君，你我不能累及无辜啊！忘机，这事必须烂在肚子里，永不提起。闭嘴，保命要紧！信不信，江家为了名节，会暗地里让我和阿羡“急病暴死”。孩子当成旁系养着，永不翻身。你要牺牲自己的婚姻，保住阿羡的退路。必要的时候，公告仙门百家，他是你的道侣。现在趁人还醉着，把礼成了，你就是还了大恩情了。好作孽啊！当初舍不得以死破阵，现在难死。都是一样的苦果！还不如当初狠狠心，以死破阵算了。夫君，从此你我见面不识，相忘于江湖。爱过，不悔。孩子过继给澜堂兄，永不相认吧。认了，孩子就不用做人了。要命，就不能背非婚生子的污名。你要是不管不顾，我大不了背着“红颜祸水”的骂名过一生，以及愧对江家，败了江家门风，使江家无法在仙门百家立足，受江家唾骂仇视，死后鞭尸。看你选吧，我听你安排。”泪，哭成了瀑布。

忘机什么也没说，直接立下婚约，当场礼成，只是不入洞房。阿羡，就稀里糊涂成了忘机的道侣。我对不起他啊！然后，我让他们趁着夜色正深，阿羡宿醉未醒，悄悄走了。留下我久久悲伤，不能自已。人，就不该心存侥幸。以为能白占便宜呢！傻呀！

脑海里回荡着阿娘那句“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攥紧阿羡的婚书，都不知道怎么向阿羡开口。事情怎么会到这一地步。也不知道夫君那边到哪里了？吃得怎么样？睡得好不好？还有小忘机身体怎么样了？会不会觉得这事荒唐可笑！澜堂兄的说辞能蒙混过关吗？听天由命吧。

阿羡醒过来了，我赶紧扶他起身喂水。故意不小心给他看见那一纸婚书，他当场呛着了。哼，矫情，我还就拿婚书在他眼前晃了，问他：“说，感想如何？”他擦擦嘴角，问：“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我冷笑着回答他：“不会，你顶多打光棍一辈子，永不沾女人的边，我怕他不服气揭你的底，送你“负心汉薄情郎”的臭名声，让你难混世道。至于孩子，收个徒弟吧，既能传衣钵又能养老解闷。我，趁机出家。绝不能和哪个男人有什么不干不净的关系，连传闻都不能有。男人的独占欲是非常恐怖的，万一他气急了，可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再说，还有孩子要顾忌。你我现在要考虑的是调养好身体，想好借口说辞，准备挨劈吧！要不下狠手先伤了自己，逃过责罚。我想闯夷陵乱葬岗，不用往里走，挨个边擦伤，再装得重点搏取同情蒙混过关。你呢，要不要去？去的话，多准备点符咒保命。”这小子居然不带半点磕巴的，说：“去去去去！”成吧，去吧。毕竟世俗压力太大，我和他份量太轻，小命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