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清醒

太阳刺眼，光晃得人眼晕，阿羡是没拉上帘子吗？是了，他回回都是这样把我从睡梦中叫醒的。招数是老不新鲜，可管用啊！当初我不该惯着他的，越发不把我放眼里。一踢被子，抄起鸡毛掸子，我要收拾逆子去。“你总算醒了，我都吃了好几天粥，脸要瘦没了。再不吃饭，你就见不到我了，阿娘哎！”，阿羡看来不像开玩笑地说。我怀疑地问：“怎么回事？你在女人堆里还能吃瘪，假的吧？那个愣头青呢？事情原委，弄清楚了吗？”阿羡登时笑得见牙不见眼。要说不说，在我的威压下，不得不张口，道：“阿娘，我说了，你可不能罚我跪啊！”我真是无语了，狠摔鸡毛掸子，吼他：“说的什么呢，我是随随便便生气的人吗？”他舀了小碗的粥，递到我手里说：“你是不随便生气，但是你爱随便罚我跪啊。你先别忙活罚我，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我含着粥，冲他努嘴让他继续往下说。

他盘起腿，左边横搭在大腿上，意带调侃，说：“我扯了个谎。我告诉他，此乃上古遗迹，神遇之地。《山海经》有言，大禹治水，遇涂山氏女娇，成亲有子。却冷落妻儿，只顾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使涂山氏凄凉而死。遂留“望夫石”得成此阵，逼过往的人、灵、畜过情关渡情劫，劫后而余生！若要脱困离阵，需如大禹般娶妻生子，最后破阵。你是一个漂泊到这里被困住的鬼魂，生前是花魁身边的丫鬟，因坏了行规，私下同一名太学生相好，受罚而死。死后专找书生相好，一次，遇到一书生，竟是书信颠倒，“杏”与“否”不分，没买着南边的杏果。你一气之下，离了那蠢货，到了此处受困不得出。只得等人带你出阵。而我是因为爱慕知县而不得，被活活打死的狡童，受阎王苛责，困于此阵中的鬼魂。唯有人不惧流言白眼娶我做正妻才可出阵转生投胎。哈哈哈，堂堂一个宗主，居然信了，鬼话连篇。说要救我们。他蓝氏怎么养的公子哥？太太好骗了！还是阿娘教得好，我学得灵。”我听完没抽过去，任由碗碎了一地。抬头仰脸，道：“报应不爽啊！我当初算计我阿娘，说情敌之子杀了容易，于夫妻情分却有毁，宜阴谋之，赚了你当儿子养老。为图个清净，天天拿鬼怪志异唬弄你。让你遇事只会拿鬼怪唬弄人。我悔不当初啊。没让你学会敬畏天地神明，开口胡诌。须知呀，“言即灵咒”。尤其是此时此刻此地。你我要情困不得出了。挖坑埋自己了，作孽啊！”阿羡一听，慌得跪了下来，问我怎么办？我说，开饭馆酒楼的事先搁置，先过情关再说。嗯，出门求财没看黄历。

晃悠悠一道人影送花香，是他来了。巍巍似高山仰止，定住了我惊涛骇浪的心底。他语调平和，说：“娘子，你醒了，有没有哪不舒服？多注意休息！我刚去摸查了一番，这法阵太严密了，以我目前的能力尚无法破阵。你的身体暂时可还能撑得住？”许是他太诚恳，我开口跟他说：“叫我阿离，或者元娘，我排行第一，夫君。你，不愿意，也可以不勉强自己的。你要出去，只要我死了，你就可以不用成亲有子就可以出去了。稍安勿躁！”他听了慌张了，劝我说：“大可不必，我蓝氏不是自私自利、罔顾性命之人呀。我和你生儿育女，一同破阵就是。只是阿羡小兄弟就难办了，刚我问同族兄弟了，无人肯结道侣啊，难办啊。虽然蓝氏先祖是，也不禁忌此事，但他们不是，也不肯呀。难办了！”为了让我不要自杀，摘下抹额捆住我的手，叨叨念念。我，我就假死脱困都不行吗？自己的法阵自己知道漏洞在哪？除了成亲有子，还可以假死解困的呀。哎呀，捆太紧了，挣不脱啊。难道我要听他唠叨一下午吗。唉！我手一翻，把抹额凝成光珠融进我的真源灵珠补充元气。哼，捆我，笑话！蓝曦臣看得嘴张老大，正对我送他一对白眼。

我懒得理他，径直问：“阿羡，你这几天有没有去看饭馆装修完了，定了下个月开业的，计划不变啊。”他醒过神来，又恢复了嬉皮笑脸。掏出账本，跟我细细讨论饭馆开张事宜。蓝曦臣乖乖坐一旁听，时不时还插一句话，蛮老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