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眼睛

1940年8月28日傍晚，德意志第三帝国首都，柏林。

正是暑退秋来的时节，巍峨雄壮的勃兰登堡门下，行人和车辆步履匆匆。报纸和广播最近一直在传颂帝国军队在前线取得的胜利，打波兰用了一个多月，闪击西欧、迫使法国投降也不到2个月。这是何等的光荣！

一战结束后，连被瓜分过三次的波兰都敢骑在德国身上叫嚣，如今，拥有着欧洲最强的陆地作战军队的法国都不过如此。

此时，德国民众的自信心与自豪感达到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峰值，他们比谁都相信着元首希特勒为他们描述的美好未来，也愿意为了这个未来去努力奋斗。

卡尔是“柏林人民”酒吧的老板，名头虽然听上去很大，但其实营业面积总共也就不到100个平方，装饰也难称得上豪华。好在地段不错，价格也称得上实惠，生意勉勉强强还过得去。酒吧原先是柏林普通工人常来光顾的场所，常有人下了班之后在这里与工友喝上几杯，然后兴高采烈地开始高谈阔论——这是他们最好的交际场所。

战争期间，对战事的交流显然是第一位的，大大小小的流言蜚语只要有人说过，保管能像长了翅膀一样的扩散开去，倘若有谁偶尔从乡下回来错过了最近的新闻，只要在酒吧里坐上半天，不管大本营有没有公告，保管能在这里听个八九不离十。

这里动不动就是五六人群拥而至、海阔天空地吹牛聊天，啤酒一点就是一打的场景，对于别人而言有些喧哗，却是极为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地方。

自从法国战役胜利以后，柏林似乎一下子进入了欢乐模式，各类物资极大丰富，来自波尔多的红酒、比利时的巧克力以及各色奶酪等食品充斥市场，价格便宜得让人吃惊，至于法国风格的衣服、餐具、家具、香水更是遍地开花，据说都是去法国参战的士兵和军官们捎带回来的。

所以，卡尔对于招聘一个由熟人介绍过来的东方服务员并没有什么意见，用东方人总比不小心用了犹太人，然后被党卫军请过去强不是吗？

熟人介绍的是极为年轻的来自东方的一男一女，男人皮肤黝黑粗糙，眼神有着一股子韧劲。女人长得很是漂亮，五官精致美丽，皮肤有些病态的白，看上去像是刚刚病好，但是最让卡尔为之惊艳的是，她的眼睛十分澄澈。

卡尔祖上也是贵族，也显赫过，他的祖父就十分热爱养出美人，甚至于养过一个庄园的美丽侍女，可是祖父依旧不满意。

“卡尔，美女很容易养成，给她们最精细的面包，最甘甜的泉水，给她们品质最高的化妆品……但是，她们不算一个真正的美人。”

“美人啊，要看她的眼睛。她的眼睛，要清澈，纯洁……”

卡尔想了想，虽说招聘一个女服务员不好，不过，他倒是可以给她推荐去那位戈林的爱将那里去。

毕竟，戈林有一名言：“在德国空军中，由我来决定谁是犹太人！”

只是一个模样出色的刚到这里的东方女孩，应该没事，不过说真的，祖父，她的眼睛真的太美了。

这根本不是这个年代所能出现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