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一死了。
锖兔亲眼见证了她的死亡全过程,先是喉咙那一刀,眼看着冰冷的长刀捅穿她的身体,眼看着她的身体随着飘零的落花缓缓倒下血渐渐染红了大片土地。
当划破奈一喉咙的时候,血就像喷泉一样喷涌而出,让他的呼吸为之暂停。
始作俑者在完成这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后立刻消失不见,倒在地上的奈一微微翕动的嘴唇显得苍白而无血,却仍然在艰难地喘息着,滚动的喉咙间发出一丝嘶哑的声音,吐出的字眼微弱而混乱,令人难以辨别。
义勇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立刻跪在地上替奈一按住伤口,真菰脱下自己的羽织用来包扎。只有锖兔一直呆愣在原地看着他们。
他多希望他们可以救活奈一,他多希望自己可以没有看到义勇眼中的绝望,和他那逐渐攀上微红的眼眶,以及真菰不断颤抖的肩膀和掉落在地上滚烫的眼泪。
血液沿着不断从伤口涌出,滴落在地化作一朵艳丽的血红花朵。很快,奈一躺下的那片区域已经被染的血红。血流是暖的,心却冷了。
奈一死了。
义勇说的对,他当时确实有机会救下奈一——如果他不知道奈一怀孕的事话,如果义勇昨晚没有来特意告知自己他会和奈一结婚的话。
锖兔在蝶屋的一次复查时无意间看到了那份奈一的检测报告。如坠冰窖,彻骨的寒冷从心脏处蔓延。
因此在看到那个人拿刀出现时,他的脑中迅速且不可控的诞生了一个自私、恶毒至极的想法——如果奈一的孩子在这里没掉的话就好了。
奈一的孩子没了,但他也为此付出的惨痛的代价。
义勇选择把奈一厚葬在了她曾经和父母一起生活的小镇,那个地方也有她和义勇的痕迹。
矢车菊的花语,遇见幸福。矢车菊的另一个花语,抱着冰冷的尸体痛哭。
举行葬礼那天,锖兔看到独自坐在窗前的义勇,两眼凝视着远方,眼睛红肿,泪痕极其醒目,双唇紧闭。
义勇无视了门前的锖兔。
其实在狭雾山锖兔和他们冷战义勇来找他那次,他们没有打起来,是因为自己走路时出神没注意脚下掉进了陷阱,虽然义勇突然出现抓住了他但两个人还是一起掉了进去,不过好在有两个人在上去会容易些许。回去后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过这件事,但有些东西在暗中改变着。
回到房间后的锖兔痛苦地蜷缩着身子,牙关紧咬着,他的眼神无助。
锖兔想起来了奈一为了哄他送的那朵花,他从怀中拿出那朵被他做成书签一直贴身携带的丁香花。
他握住了那朵花,就好像,重新握住了这个世界。
·
义勇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雨景。清风涌动,微动涟漪,满天回忆。
七岁的那年,他悄悄捉住那只蝉,就以为捉住了时光,捉住了夏天?
十七岁的那一年,吻了她的脸,就以为能和她度过永远?
那一天,那个永远,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