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重伤

尹月栀在空间里打坐一晚上，醒来时觉得神清气爽。她看了自己一身狼狈，衣服被树枝及狼群的攻击刮破好几处，只是幸好都是皮外伤。她换了衣服，忽然想起之前一个疑问。

“聆陌，你怎么知道昨晚那些是疾风狼？”

聆陌毕竟是小孩子的形态，话语中掩饰不住得意：“空间里书上有的，我都知道。”

“那我下次有问题直接问你不就行了吗？”

“不行，”聆陌回绝的干脆，“你不会自己去看书啊？”

“你不会是懒得告诉我吧？”

聆陌：……对，你真相了。

尹月栀顿觉无语：怎么会有这么懒的器灵。她闪身出了空间。

殊不知，器灵的性格都是随了主人的。

清晨森林里的空气令人心旷神怡，尹月栀刚走出帐篷便看到了起身的帝墨黎。帝墨黎朝她点了点头。

尹月栀眨眨眼，移开视线。回想起来昨晚她确实是冲动了。

尹月栀眼神飘忽。但是……如果冲动的后果是一个拥抱的话，她心甘情愿。

接下来这一天的历练，帝墨黎都只是在一旁看着，偶尔开口，兴致缺缺。令尹月栀觉得，说什么带她们来历练都是借口，他只是为了森林里那样东西罢了。

什么东西这么重要，非要偷偷去拿？

这些问题现在不好问，尹月栀只好将它们压下。

这森林之行已经开始往回走了。尽管不是同一条路线，一路上却没遇到什么妖兽，这非但没让尹月栀放下心来，反而微微悬起。常年与危险打交道，使她对危险格外敏感。

帝墨黎本在前面领路，突然停了下来。感受着周围的气息，暗道一声糟糕。

森林先是诡异的沉寂下来，然后树叶开始无风自动，一股臭味从森林深处传来，令人作呕，像是什么动物的涎水。

帝墨黎声音扬了起来，带了几分急迫，“快走，我断后。”

众子弟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尹月栀急了：“叫你们赶紧跑，还愣在这里干嘛？等着被魔兽吃掉吗？！”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有几个已经带头往前跑，却听一女弟子道：“国师，我们可以留下来帮您，要走一起走！”

尹月栀气笑了：“就你这点实力，留下来拖后腿吗？还不赶紧滚！”

那女弟子被吓到了，被旁边人拉了一把，也跑了。此时臭味越来越浓，一声“嘶”传来，一个巨大的身影若隐若现。

帝墨黎：“尹月栀，你也走。”

尹月栀看他一眼，朝着那些人追去。

帝墨黎不知怎的松了口气。他淡然地面对不远处的蛇。那蛇与昨晚被他斩杀的那条是同一个品种，却更高大，正怒视着他，眼里的怒火几乎化为实质。不禁让帝墨黎怀疑这条是不是昨晚那蛇的亲戚。

还真是。论谁离开一会儿发现自己妻子被杀了都会怒急攻心。这不，寻仇来了。

帝墨黎侧身躲过一道攻击，便欺身而上，直击七寸，然而那蛇身体虽巨大，却很灵活，一下子躲开，尾巴向他抽去。

一会之间一人一兽便已过了几十招。

尹月栀给那群人断后，还没离开多少距离，忽然被拦住了去路：又是疾风狼！

这次狼群好像专门蹲她似的。尹月栀心里骂娘，大喊：“快跑！”

几个人慌乱地乱甩灵力，有一道还差点打到尹月栀。尹月栀便往后退了几步。尹月栀的声音在一片慌乱中意外的定人心。几个弟子合力杀了几只狼破开狼群包围，冲了出去。

然而不知是不是那些狼约定好的，没有几只去追那些跑出去的人，反而都围上了尹月栀。

尹月栀心里一紧：要不要这么记仇？不就杀了你们几个族人吗？

事实上尹月栀昨晚至少也杀了几十只狼，后来狼群还是被帝墨黎吓跑的，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尹月栀在躲避攻击的同时连连后退。

帝墨黎正与那蛇激战。若放到平时他大可以说一句，不过是一条连话都不会讲的小虫罢了。可现在，他自己也受了伤，那蛇还是用不要命的打法，让他觉得有点棘手。

这时候，帝墨黎看见本该出去的尹月栀又跑了回来，不由得一晃神，差点被蛇的攻击打中：“你怎么又回来了？”

尹月栀看着无处可逃，只好硬着头皮应对前扑后继上来的狼群，喊了一句：“我也不想啊！”

这疾风狼速度奇快，不一会儿尹月栀身上便挂了彩。帝墨黎与蛇交战，还顺手往她那边甩了一道攻击。两边一时白热化，难舍难分。

可尹月栀知道自己只是在硬撑。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倒下。心里飞速地想着办法：怎么办，要怎么办！

帝墨黎的目光时不时掠过她，心里也有些着急。她一时仗着上好的功法或许不会输，可已经渐渐落了下风。

眼看着狼群车轮战似的，一直攻击还不时下黑手，尹月栀手臂，大腿上衣服都裂了，渗出血液，帝墨黎真的有些怒了。尹月栀心惊，腿上又传来剧烈的疼痛，本来强忍着不发声，此时闷哼一声，腿一软单膝跪下，用剑撑地，看着狼群蜂拥而上，眼中闪过绝望。

帝墨黎手中复杂的手印刚好结束，逼得蛇连连躲闪，依然嘶吼一声，蛇尾炸开。帝墨黎足间轻点，威压狠狠地压下狼群，伸手从背后将尹月栀环腰抱起来，飞快地拿出一颗丹药塞进她嘴里。又抽走尹月栀的剑，几道令人眼花缭乱的剑光就飞了出去，直接将几匹狼贯穿。

尹月栀咽下丹药，觉得好像没有很痛了，就看到帝墨黎的攻击。心中暗叹：明明是同一个招数，帝墨黎使用出来跟她完全不是一个力量等级！

狼群先是被帝墨黎的威压吓到，忽然又感受到另一个强大恐怖的气息，顿时四下逃散。一道罡风袭来，帝墨黎一侧身，险险擦过身体。尹月栀皱着眉看那蛇，却见它浑身气息都发生了变化。

那蛇两眼血红，气势竟比断尾之前还要强大！

“遭了。”帝墨黎不禁轻轻出声。尹月栀心一紧。帝墨黎飞身将她放到附近一棵大树上，快速地说：“躲好。”转身便挡住蛇的攻击。

尹月栀忙问聆陌：“聆陌，这是怎么回事，那蛇怎么好像一瞬间变强了？”

聆陌的声音没有起伏，好像并不觉得发生了多大的事：“它入魔了。实力会因入魔迅速提升。”

“入魔？”

“嗯。当人心中有巨大的怨恨或者愤怒时也会入魔，相当于精神失常，不久就会反噬而亡；如果吸入魔气则更易引发入魔。”

“我没问你原因。呃，你的意思是它不仅实力暴涨还无差别攻击？”

“差不多吧。不知道这蛇能撑多久，但一定小心它临死来个自爆，那个威力……挡不住的。”

尹月栀看着那人蛇对战，心里噗通噗通直跳。如果这个世界没有灵力，那她现在应该是在和夜黎并肩作战，就跟以前一样。

“聆陌，你觉得夜黎能赢吗？”

聆陌：“灵王以上，正常情况下，对付那蛇没问题。”

“正常情况？”尹月栀好像猜到了什么。

“他身上有伤，重伤。”

尹月栀心里一沉。

“我……万一……我能把他带进空间吗？”

“你等级不够。实力太强的人进空间，可能会引发空间灵力混乱。”

尹月栀不说话了。

那蛇早已是鲜血淋漓，依然不要命地攻击。忽然那蛇改变了攻击方向，几个光球直直朝她飞来。尹月栀瞳孔骤然一缩，却见帝墨黎转身向自己扑来。帝墨黎来不及躲闪，一个光球直直地撞在他背上，他“噗”地吐出一口鲜血，却也借着力道飞到尹月栀身边，手一环将人紧紧捂在怀里，不管蛇的情况飞速离开。

尹月栀睁大眼睛，一动不动的待在他怀里，感觉浑身僵硬，血液逆流。

尹月栀看着他身后那蛇，似乎想追上来但没爬几步就倒下去，从蛇尾开始裂开，血流如注。它挣扎了几下，忽的就“砰”的一声炸开，血肉飞溅。尹月栀不知道帝墨黎做了什么，她最后看到那蛇充满怨恨的血红眼睛，心一颤。

气喘吁吁终于跑出森林的众子弟，还没来得及感叹死里逃生，就听见森林中传来魔兽的嘶吼，以及类似爆炸的声音。一女子尖叫道：“国师呢，国师怎么没出来？”众人惊恐的面面相觑。“还有尹月栀！”

森林中另外两队也以最快速度出来汇合。

天空中划过一道白光，一如那天看到的那道。只是不同的是，那天尹月栀在山脚，此时却被人紧紧搂住。

帝墨黎马不停蹄地回了国师府，也不在意是否被人看到。他一进自己卧房门，还未来的及松手，又是一口血吐出来，不小心沾湿了尹月栀肩膀上的布料。

尹月栀不敢动了，让帝墨黎靠着。她几乎要浑身发颤，眼睛也红了。前世杀人如麻、受伤了也不哼一声的她，此刻话都说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