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进到副歌之前,滚奏轮回,鼓浪密集而激烈,把气氛彻底带向高潮,鼓声才歇。
她潜意识里觉得是他。
顾知南从高脚椅上轻快地跳下来,拨开拥挤的红男绿女,努力往那个方向走去。
可惜人实在是太多,她完全挤不进去。
倒是激动个什么?
这群人在酒吧跟没见过乐队似的。
顾知南一面腹诽,一面伸直脊梁,恨不得再长高个几公分。
终于,她找到个台阶垫脚,堪堪能看到台上冒出的头顶——
这时,肩膀上落下一个掌的重量。
她依然踮着脚张望,不耐烦。
顾知南别往我这儿挤。
她的手背被温热的手掌覆盖。
顾知南一愣,骤然回头,在她身后的,才是他。
男人鼻梁上戴着的是副茶色眼睛,镜片晦暗。
他的眼却毫不忌惮,向外辐射光辉。
模糊的记忆好像也被唤醒了。
那晚最后,在酒吧门口,他似乎就是戴着这一副低调的眼睛,单手拉着她的胳膊,眼眸低垂看着她,似笑非笑的,斯文又颓痞。
马嘉祺轻勾着唇角,望着她。
马嘉祺师妹,在看什么?
顾知南没啊。
顾知南吞了吞口水。
顾知南没看什么。
他的语气,好像在调侃她寻人千百度似的。
她凶凶地瞪了他一眼,抽出自己的手。
马嘉祺环着她的手指,愣是没松。
二人僵持了两秒。
他忽而很放松地笑了,牵着她向外。
马嘉祺走吧,不闹了,找个地方,检讨给你。
马嘉祺拉着她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侍者是认识他的,主动过来问点什么,他要了杯长岛冰茶,将酒水菜单递给对面的少女。
马嘉祺你要什么?
顾知南玛格丽特,谢谢。
同样是鸡尾酒,她喝不来长岛冰茶。
倒不是怕醉了,而是这酒的烈性与她天生不合,每回尝试,都呛得人嗓子灼痛。
空气里弥漫着香水,烟酒气味,仔细闻,还有爆米花的香甜。
头顶灯盏变换的光芒像缓慢翻开的书页,溢出的墨香落在马嘉祺的身上。
他今天的打扮很慵懒。
里面是件暗灰色的T恤或什么别的,外面套着件宽松的条纹衬衫,他半边胳膊随性地搭在大理石桌面上,男人轮廓分明的脸在流动的光下明,暗,灭,周而复始,眼睛却从未游移,一直看着她。
直到侍者离开,马嘉祺低头,随意摘下了眼睛,目光恢复清明。
顾知南回过神,随口道。
顾知南这个眼睛,我好像见过。
马嘉祺哦,是吗?
男人惊讶了一下。
差点摊牌了那晚的后续。
她赶紧扭转话题。
顾知南大晚上戴茶色墨镜,马嘉祺学长是怕灯光晒人,还是凹造型啊?
马嘉祺垂眸笑了笑。
马嘉祺一半一半吧。
五分钟后,侍者端上来两杯瑰丽的鸡尾酒,道了声“慢用”、徐徐退场。
已然恢复冷静,顾知南端起酒杯,按兵不动,等候他的反应。
而马嘉祺却没按套路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