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133

就在他回过头的时候，门洞的声控灯亮了，一个跌跌撞撞的影子走了出来。

顾知南走在楼栋照明与道路照明之间的黑暗地带。

他只看到少女穿着宽松的印花睡衣，胳膊上挂着件白衬衫，难以分辨她的表情。

舒了口气，他提步向她走去。

很快，他在她面前站定了。

旁边的路灯刚刚换过新灯泡，明亮如昼。

素颜之下，她眉毛疏淡，嘴唇浅粉，看似卸下了防备，那双圆溜溜，湿漉漉的眼睛却冒着一股劲儿，气鼓鼓地瞪着他。

显然，已经哭过了。

开车来的路上，他打着电话时就一直在想，她左右不过还是个小姑娘，自己怎么能把她一个人丢在商场里等那么久，从满心欢喜到无助失落，个中滋味，是一川烟草，也是满城风絮。

她恐怕又红了眼眶，拿被子捂着自己，抱着被子偷偷的哭。

马嘉祺以为自己心理建设已经差不多，但一对上顾知南的那双眼睛，他仍旧无可避免，拇指摩挲着关节，褪出一股潮湿的触感。

他往前走了两步，隔着四五十公分，维持还算亲近的距离，最终还没开始讲话。

夏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顾知南定定地看着他，想开口凶一点，嗓子却因为刚刚的哭泣有些哑了，好难发声。

所以省略了撂狠话，她直接把上回她又穿回来的衬衣甩给他。

马嘉祺没伸手接。

目光也没有被她的动作所干扰似的，依然落在她的脸上。

在很快的时间内，或许就是在衬衣落地时。

他缓缓舒了口气，又近了两步，把她揽到自己怀里，轻轻捧着她的后脑搁在自己颈窝，低下头极尽温柔地在她耳边送了一句。

马嘉祺对不起。

顾知南有种恍惚的错觉，她从马嘉祺的语气里读出了几分从未有过的情绪。

男人的怀抱跟妈妈的柔软完全不一样，胸膛热烈而坚硬。

他的衣服上还有独特的皂荚味一股脑钻进了她的鼻息，给了她一种安定的感觉。

她说不明自己现在的情绪。

又气又恼马嘉祺的毁约，可她心里偏偏又顶上来一层层的委屈与胆怯。

动物的本能好像就是这样，一个人可以将伤口舔舐治愈，可遇到同类，总是要再次把伤疤揭开，狠狠地痛一回。

尤其是马嘉祺，他是个始作俑者，她的情绪是因他而起的，她本能里就会向他流露。

他抱得并不紧，顾知南去推他胸口，却这么也推不开。

刺眼明灯也跟她作对似的，光的粒子汇成河一样向她眼睛里倒灌。

她又哭了。

少女的眼睛里悄无声息地落着星星，马嘉祺能很清晰地感觉到肩膀在慢慢湿润。

他顺着她瘦瘦的后背轻拍，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只好讲清楚今天晚上的事情。

是研一的新生做数据分析，把原有的处理程序弄得错乱。

那程序一开始是他写的，赵航才打了电话过来求助。